“你让我看到了希望,拯救了我。”
很是诡异,沈非念被他环在臂湾间,意外地感受到顾执渊的身子在轻颤。
她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
他说:“沈非念,这世上之人,无论哪一国,大抵都是一样的。乾,盛,襄,所谓大国,说不定,也只是别人的棋子呢?”
他说:“谁掌握了欲望,谁就掌握了棋局。”
他说:“你在逐渐成为掌握欲望的人,沈非念,你不知道你踏进了一个圈套,也不知道你将会面临多大的危险。如果你真的惊才绝艳,我是她为你安排好的马前卒,段斯予是她为你留下的磨刀石。”
他说:“沈非念,你可能会得到这天下人所羡慕的一切,名望,地位,财富,权力,但这一切,都将成为逼你挥刀的铁链,你的双手,会沾上无数人的鲜血。”
那时候的她,只知道这些话极具份量,如果自己没有做好准备,就不要单刀赴会,去瞧一瞧这世界的真相。
如今的她终于明白,顾执渊当时盯着自己的眼神为何那般尖锐,如鹰如隼,冷冽逼人。
她应该早点想明白的。
顾执渊那么早就给过她暗示。
她伸出双手,抱住顾执渊的劲腰,“到底是什么,居然让你都这般恐惧?”
顾执渊低语,“像迟恕那样的人,不止襄朝有,乾朝,盛朝,以及周边各族各部,都有。他们是无水岛种下的种子,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早已不知控制了多少人和事。迟恕可以掌控一个王朝,其他人呢?但这仍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们始终不知道,那些人是谁。我们的敌人在暗处,在黑夜里,我找不到他们。”
沈非念喉头发紧,“所以你闯困蚕坊,一是为了配合我做局,二也是真的想找到那些人名。晏宗文也知道你的目的,所以派了晏翘前去阻止,将你重伤。”
“对。”
“你找到了吗?”
“没有。”顾执渊几乎是呢喃一般,“不过没关系,晏宗文后继无人,只能将族长之位传给你,到时候,一切便都能暴露于日光之下了。”
沈非念猛然想到什么,拽紧他衣襟,抬头问:“你曾经说,你去盛朝杀了一个人。”
“嗯。”顾执渊桃花眼一弯,带起笑意,轻轻点头。
“你杀的是……”
“晏长老的长孙,晏敬之。”
“顾执渊?”
“对不起,那时候,我仍然在犹豫着要不要让你来无水岛成为族长,所以我不能让任何人成为你的阻碍,他必须死。”
“他……”
“他天纵之材,心思缜密又极具气魄,是这岛上难得一见的后起之秀,比他那个弟弟晏行之可不知要强上几百倍,晏宗文也有意将他当作下一任族长培养。也是为了避人眼红,掩其锋芒,所以对外宣称他孱弱多病,其实他身子骨好着呢——你说,这样的人,怎么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