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不重,说话很轻,似乎不带半分责备,更没有一丝怨恨。
平淡如常地说着那些明明足以让她承受剜心之痛的话。
也没有再掉一滴眼泪,她的泪,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流干了。
可沈澜弦多了解她。
若是她激动,愤怒,甚至质问,那一切还有挽回之机,证明她还在意。
如今她这般平静,却是心死如灰了。
颓败一瞬间爬满了沈澜弦的面容,他哀然地看着沈非念:“我是说,我没有作戏。”
沈非念只道,“不重要了,明日之后,你便离去吧。”
“沈非念,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骗你害你。”
“上一个对我这么说的,是顾执渊。”
“我真的没有!”沈澜弦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他现在仿佛能明白当时顾执渊的心情了。
满腔苦衷,不知从何说起。
可他真的没有。
“是,我承认,我的确答应过迟恕,你离京后一旦发生变故别去他处,我会确保你最终一定会抵达沧京!所以我的确是利用了织巧,我知道你不会放任织巧的生死不理,只要织巧身子不适,你就会听从我的建议来沧京为她寻医!”
“在此事上,是我不对,是我做错,可是沈非念,我绝未存过害你之心!迟恕他们也绝没有要对你不利,你来沧京许久,难道不曾感觉到吗?”
“你为什么非要钻牛角尖呢?”
沈非念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澜弦,她匪夷所思。
“沈澜弦,你还记不记得,织巧喜欢你呀?”
沈澜弦哑然无语。
“她喜欢你啊!沈澜弦!沈五哥!沈五公子!我不求你回应她这份痴念,可你怎么能害她?你怎么能对她用毒就为了逼我来沧京?你要救你母亲,你被逼无奈我会怪你吗!你大可对我直说啊!我照样会来沧京,照样会替你向迟恕求药,我几时亏待过我身边的人?你我相识这么久,你不清楚吗!”
“明明你可以直说,明明不用这么做,但你偏偏做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没有把织巧当回事,你不在乎织巧病倒在榻会有多难受,你也不相信我的为人。”
“说到底了,是你自私。所以你觉得,我也会如你一般自私,不顾你的处境。”
“我不怪你骗我,不怪你费尽心机让我来沧京,我甚至不怪你是襄朝细作,我只怪你,对织巧如此狠心。”
“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看重织巧,你明明知道……”
“就算是顾执渊,他也不曾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他比你狠多了,沈澜弦,他比你狠多了!可他都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什么是我的底线,他至少在乎我的底线,他不忍伤害我真正在乎的人!包括你在内!”
“可你不在乎。”
“你一点也不在乎。”
是啊,就因为沈非念在乎身边的人,在乎织巧,在乎曾经的沈澜弦,所以在沈澜弦明明有那么多疑点的时候,她还是强硬地护着沈澜弦。
一而再再而三地袒护着他,不让顾执渊的司恶楼将他带走调查,明明他的名字与那些襄朝细作出现在同一名单上,自己还是要遮着拦着不让人知道。
宁可相信那只是一场误会,也生怕沈澜弦去受皮肉之苦甚至葬送性命。
可如今,他呢?
他呢!!!
这简直像一场天大的笑话!
“你是怎么瞒过我的催眠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