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吃了一惊。“你已经私白了?谁给你私白的?”
“小刀刘。”
“哦,那位民间的净身师傅呀。行啊你,置之死地而后生,有股子狠劲儿!咱家问问你,倘若你净了身,这个岗位最终没录用你,那你可咋办?”
“王振净了身,就是宫里的人了。这个岗位不录用王振,王振仍然是宫里的人。教不了女官,还可以干别的,哪怕是做杂役。”
“破釜沉舟,你这是志在必得啊!”
“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皇上!”
“忠心可嘉!”郑和的口气不无讥讽,他吩咐小长随:“带他去验验身。”
“喏!”小长随故作恭敬地转向王振。“请吧,王貂寺?”
所谓貂寺,是古代对有地位的太监的敬称,那时大太监的帽子以貂尾为饰。小长随这样称呼他,明显有戏谑的意思。
王振随小长随走出。
过了一会儿,小长随返回。“大人,验过了。”
“怎样?”
“干干净净。”
“怪不得自从上回露了个面,这么久才再来,原来是办这事去了。”郑和终于明白。“好吧,你带他找个地方歇息去吧。”
“录用他吗?”
“录用了。咱家知会皇上一声,备个案。等他身子调养好了,就让他进宫履职。”
“喏!”小长随退下。
“让蒯祥给说着了,这个王振,真是个狠角色!”郑和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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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信在积庆坊的住处是一个四合院宅子,比顺承门那个前店后场的旧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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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明显宽敞很多。
蔡信夫妇在堂屋中接待前来拜访的蒯祥。
蒯祥开门见山:“蒯祥今日前来,想与师叔说件事。”
“什么事?廷瑞你说。”蔡信道。
“我师兄的婚姻大事。”
“是啊,你和芹儿走到了一起,你师兄有些郁闷。他的婚姻大事是得考虑着了。怎么,你有啥想法吗?”
“师叔记得婉儿姑娘吗?”蒯祥问。
“当然记得,陆祥的妹子,来过天寿山工地。你师兄还陪着她到处玩呢。”
“蒯祥觉得这个婉儿姑娘与我师兄挺般配的。”
蔡信想了想,道:“婉儿姑娘的确不错,眉眼有几分像芹儿,性情也温婉如玉,人如其名啊。怎么,你想给他俩说和说和?”
“蒯祥已经问过了陆祥,他和他兄长陆贤都认可我师兄。接下来就看师兄的了。”
“那你还不赶紧和他说去?”
“蒯祥想来想去,总觉着由我出面做这个媒,不太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
“我师兄早前喜欢芹儿。如今芹儿与我定了终身,我再去给他保媒拉纤,就好像是要以此来补偿他似的。师兄那个倔脾气,我担心会产生误会,至少他脸面上有可能挂不住。”
他想起那天晚上在天寿山与周文铭喝酒,提及人生另一半,被师兄一口噎回的事情。
“你考虑的很周到,”蔡信道。“这么说,你来找我,是想让我这个老头子出面,去做这个大媒啰?”
“师叔德高望重,此事非师叔不可。”
一旁的蔡夫人憋不住了,插话道:“老头子,这个媒你一定要去做。文铭是咱们看着长大的,虽说他不姓蔡,却也跟一家人差不多。芹儿的事伤了他的心,也多多少少影响了他们师兄弟的关系。这个婉儿姑娘我虽没见过面,可凭她的身世,还有你们方才说的,想来一定是个很不错的闺女。你若能把这件事玉成了,也是功德无量啊!”
蔡信道:“那好,我就当回月老吧。明日我去趟陆家,再见见婉儿姑娘,探探她口风。若是没什么问题,后日我回天寿山,立刻和文铭说。”
“师叔可别说是蒯祥提议的,免得师兄心里别扭。”蒯祥道。
“好,我就说是我自个儿的主意。”蔡信满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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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铭在长陵工地指挥工匠和军役民夫们干活。
蔡信走来。“文铭,你来一下,师叔跟你说点儿事。”
他把周文铭拉到一旁。
“什么事啊,师叔,神神秘秘的,还背人?”周文铭问。
“消停的,听师叔说。”
“师叔请讲。”
“这次回北京,师叔看见了一个人。”
“师叔看见了谁?”
“婉儿姑娘,陆祥的妹子。”
“哦,她还好吧?”
“她很好。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婉儿姑娘愈发亭亭玉立了。”
周文铭没做声。
蔡信继续说:“陆祥和他哥哥陆贤正在给她踅摸婆家。”
“这么好的女孩子,是得找个好人家。”
“我就跟他们说,还找什么呀,现成的就有!”
“师叔想起了谁?”
“你呀!”
“我?不行不行,人家婉儿姑娘将作大匠世家出身,也算是个宅门里的闺秀了。我一个大老粗,如何高攀得起!”
“这怎么算高攀呢?你在皇宫工地打拼了这么些年,也称得起天底下数得着的工匠高手了,如今又有了一官半职,什么样的姑娘你配不上?”
“师叔是高看文铭了。陆家兄弟怕是不这么想。”
“谁说不这么想?我一提你的大名,陆家兄弟便赞不绝口。人家婉儿姑娘对你的印象也好着哩,一口一个周大哥。陆家那边不用你管,包在师叔身上。如今就差你一句话了,给师叔句实话,你看不看得上婉儿姑娘?”
周文铭的脸涨得通红。他想起婉儿来天寿山时那一段快乐的时光。
“这样的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别犹豫了!”蔡信一心要促成这桩好事。
人生苦短,花开堪折直须折,莫使无花空折枝。抓住此时,立足当下。那天晚上喝酒时蒯祥劝他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是啊,还犹豫什么?
“怎么样,行不行你倒是给句话。”蔡信催问。
“文铭听师叔的。”他终于吐口。
“这就算是答应了吧?”蔡信喜出望外。“得嘞,师叔立马去告诉陆家。你的婚事,就全由师叔给你操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