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忠离开朱家后,沿街走开,边走边想,这个朱骥,泼冷水!我若不是看他在锦衣卫里有些根基,又是于谦的女婿,还不找他商量呢,我卢忠才是锦衣卫的老大!机不可失,不能就这么草草了事!怎么办呢?有了,东厂,舒良!
他加快了脚步。
他来到东厂厂公舒良家时,舒良正与前来家里闲坐的尚衣监掌印太监高平喝茶聊天。
舒良诧异:“卢大人不是在南宫值班么?怎地有闲跑到咱家这儿来了?”
“南宫出事了!”卢忠匆匆向舒良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如何处置,卢某还想请厂公大人给拿个主意。”
“圣上命我们盯住太上皇,”舒良道。“意思还不明白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正愁找不着他的错呢,他自个儿给咱递刀子!”
“话虽如此,”卢忠道。“可这么大的事,要不要再进一步弄弄清楚?”
“还用弄什么清楚?”高平在一旁插话道。“太上皇利用金刀,向效忠于他的臣子们传递消息,这已经是实锤了呀!”
“说的对,实锤,”舒良道。“事不宜迟,这事得立刻奏报皇上知晓!”
卢忠道:“可此刻皇宫的大门已关闭……”
高平出主意:“我看,你们不若连夜写个奏本。明日一早进宫面圣,递上奏本,将此事详细奏报,请旨定夺!”
卢忠有些犹豫。“可是,明日王瑶醒来,发现金刀不在了,一定知道是我拿走的。”
高平道:“你还顾得了那么多吗?忠义不能两全,你是要哥们儿义气,还是忠于主上?”
“当然是忠于主上了。”
“这就对了!”高平道。“此事办妥了,你就等着高升吧!卢大人前程似锦啊!”
卢忠一拍大腿。“好,卢某就豁出去了!今晚写奏本,明早我们一起进宫面圣!”
※
王瑶醒来,发现自己和衣躺在床上。他揉揉宿醉后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四下张望。卢忠早已不在,只剩下一桌泛着隔夜气味的残羹剩饭。
昨晚喝了多少啊,怎地醉得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他起身,趿拉着鞋,走到桌边,收拾桌上的剩菜。咦,金刀呢?他四处寻找,却不见金刀的影子,不禁吃了一惊。坏了!金刀没了!不会吧,皇城戒备森严,外人根本进不来。莫不是……?对,一定是卢忠!他准是看着稀罕,拿去把玩了!这小子,拿什么不好,偏拿这柄太上皇的金刀。一会儿见到他,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门外一片嘈杂。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门便被一脚踹开,东厂掌刑千户王诚带领着一群东厂番役闯了进来。
王瑶喝问:“皇城重地,你们来此做什么?”
“做什么?请皇城使去东厂问话!”王诚一挥手。
众番役一拥而上,将王瑶绑了。
“带走!”王诚喝令。
※
南宫内,朱祁镇和钱皇后正相扶着在花园中散步。阮浪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后边。
舒良带着一队东厂番役如狼似虎地走来。他挥挥手,东厂番役一拥而上,将阮浪拿下。
朱祁镇见状大惊,高声喝问:“你们要干什么?阮浪是朕的近侍,你们为何抓他?”
“上皇请回!我等在执行公务,不想惊了圣驾。”王诚使了个眼色。
几名番役拥上前去,将朱祁镇和钱皇后拦在花园一侧。
阮浪高喊:“上皇,您快回屋吧!老奴没做亏心事,去去就回来!”
王诚推了阮浪一把。“少废话!快走!”
众番役押着他向南宫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