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一帮人已经吃完喝完。
喜宁高呼:“全体都有,吃饱了,喝足了,继续赶路!”
“着什么急呀?”蒯钢道。“再歇会儿呗!”他想尽量拖延时间。
“高副使什么意思?”喜宁话里有话。“别是不想走了吧?不然你自个儿留下来?”
蒯钢无奈,不情愿地上了马,跟在喜宁身后。此刻他的心中无比焦急,快啊,快啊,快来啊!他期盼着。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他已看穿了喜宁的心思,到不了北jing城,喜宁就会找个茬儿和自己翻脸。
忽然,后面传来江福的喊叫声:“专使大人留步!”
蒯钢松了口气,对喜宁道:“大人,喊你呢!”
喜宁勒缰停下。 江福追了过来。
喜宁见是江福,有些不耐烦。“又怎么啦?”
江福道:“方才实在不好意思,喜公公!咱家一回城就碰见了巡抚罗大人。他对咱家好一顿埋怨,说咱家怠慢了专使大人,喜公公是太上皇派出的上差,难得路过敝地,岂能草草就走了呢?至少也得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啊!”
“什么意思?”喜宁被江福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给弄糊涂了。
江福道:“意思是,罗大人邀您在此玩上两日。喜公公大概不知,宣府附近有座野狐岭要塞,是当年成吉思汗大败金兵之处,很有些看头。要塞就在我万全都指挥司的辖地里,咱家就做回东道主,陪公公前往凭幽吊古。罗大人说,他与总兵官朱谦将军也一同作陪。”
喜宁终于找回了面子,笑逐颜开。“咱家皇命在身,在此玩两日,怕是腾不出如此多的工夫。不过,罗大人和你们的一番美意,咱家还是心领了!”
江福不肯作罢。“两日不成,那就一日!罗大人说了,他在城西泰新门外的路旁摆下酒席,与专使大人叙叙旧,吃完了才一起去野狐岭呢。即便野狐岭去不了,这顿酒还是要吃的。专使大人无论如何要给罗大人和咱家这个面子呀!”
蒯钢轻声对喜宁道:“人家诚意相邀,却之不恭啊!”
喜宁想了想。“也好!恭敬不如从命。这酒席咱家得赴。”他也乐得借此机会风光一把。
“专使大人请!”江福躬身相邀。
喜宁:“江大人请!”
队伍调头,向宣府城的正西门泰新门的方向而去。
江福引领喜宁一行走了一程。喜宁心生疑窦,问:“江大人,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马上到,马上到!”江福敷衍着。
说话间来到了一片空地,空地上摆着几张桌子和椅子,空地边上是个树林。
“到了,”江福下马。“专使大人请!”
喜宁一行随江福下马,走到桌边。桌上没有碗筷,更别说美酒佳肴了。四下里静得瘆人。
“专使大人请坐!”江福道。
喜宁一脸疑色。“为何不见罗大人?”
“罗亨信在此!”一个洪亮的声音有如惊雷。
话音未落,大批明军从树林中冲出,张弓搭箭,对准喜宁一行。为首的正是宣府巡抚罗亨信,他的身边是手握宝剑的总兵官朱谦和副总兵官纪广。
朱谦高喝:“还不将叛贼速速拿下!”
随行的瓦剌卫士们措手不及,慌了手脚,纷纷去摸身上的腰刀。
喜宁再找江福,早已没了影子。他转身招呼蒯钢:“高副使!快跑啊!”
蒯钢一把将喜宁拦腰抱住,高喊:“擒贼!”
喜宁:“你……!”
明军刀斧手冲上前,将喜宁绑了。
瓦剌卫士们见状纷纷丢下武器,向明军投降。
※
蒯家一家人正在家中吃晚饭。
院子里一阵嘈杂。
云儿闯进屋,结结巴巴地说:“老爷!夫人!他……他……”
蒯祥道:“你说什么?慢点儿说。”
门开了,张顺领着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走进屋,大家定睛细看,辨出竟是蒯钢。
蒯钢跪倒在地:“爹!娘!不孝儿回来了!”
蔡小芹丢下碗筷,上前紧紧地抱住他。“儿呀!你可把娘吓死了!”
一家人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