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气旺盛会怎样?”喜宁问。
“敢作敢当,精明敏捷。有道是,腮骨不起,庸庸碌碌,腮骨大起,豪吞之辈,说的就是此相。”蒯钢搜肠刮肚,把小时候听算命先生说过的话全抖落了出来。
“这倒是有点儿像咱家。”此时的喜宁,自信心爆棚,自我感觉极为良好。
“那当然,喜公公是大富大贵之人嘛!”
“就你嘴甜!好了,别贫了,抓紧赶路吧!”喜宁嘴上如此说,但心里却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怪怪感觉。
晚上投宿客栈,喜宁和蒯钢住同一间客房。
黑着灯,但月光透过窗纸洒进,屋里的一切仍清晰可辨。
躺下没一会儿,蒯钢便发出均匀的鼾声。
喜宁看看床上的蒯钢,轻声呼唤:“高般!高般!”
蒯钢一动不动。
喜宁轻轻爬起,蹑手蹑脚地走到放置着蒯钢衣物的案子处,打开他的行囊,借着月光,将行囊中的物品逐一细细查看。然后他将行囊原样放好,又拿起蒯钢的衣袍,掏出口袋里的东西,只有一方手帕和几块碎银子。展开手帕,上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生性多疑的喜宁对这个被太上皇专门派来的厨子充满了警惕。太上皇为何让他跟着来?真是因为他老婆要生孩子?还是特意来监视自己?抑或另有任务?倘若到了北jing城他把自己在瓦剌干的事全都报告给朝廷……他不禁打了个冷颤。事出反常必有妖,绝不可掉以轻心!索性干掉他?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他看了看桌上的腰刀。现在还不行,得找个站得住脚的理由,他毕竟是太上皇身边的人。无论如何,这个隐患在进北jing城之前一定要除去!他暗下决心。
这样想着,他将手帕和碎银放回,放下衣袍,返回自己的床铺。
鼾声不断的蒯钢其实只是在佯睡,他用自己那微微睁开的眼睛的余光,把这一切全都看在了眼里。
※
儿媳临盆,蒯祥在她寝室门外焦急地守候着。一同陪他守候的还有次子蒯义和徒弟田铎。
屋内不断传出儿媳小风的呻吟声。
“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还没生出来?”尽管是冬天,蒯祥的额头上仍在冒汗。
田铎道:“师父,您别急,这不是着急的事,三大慢嘛。”
“什么三大慢?”蒯祥不解。
“等人,坐船,生孩子。”
“得得得,没正形!”
云儿端着盆子走出,去厨房盛热水。
蒯祥忙问:“里边怎样了?”
“快了!”云儿顾不上多言,匆匆向厨房走去。
“真急人!不会出啥事吧?”蒯祥心神不宁。
蒯义道:“爹,您放宽心,娘和秋红都在里边,张大脚又是有经验的老稳婆,我嫂子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佛祖保佑啊!”蒯祥双手合十,默默祈念。
哇的一声,屋内忽然传出婴儿响亮的啼哭,它比最美的音乐更为动听。
片刻后蔡小芹和秋红从屋里走出。
“生了!”秋红兴奋地喊。
“男孩女孩?”蒯祥忙问。
“老蒯家的手艺有传人了!”小芹道。
蒯祥激动地说:“孙子?钢儿当爹了,他若是在该有多好!”
小芹的脸沉了下来。
喜庆气氛一扫而空。蒯祥自觉失言,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