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蒯祥转向陆祥等人。“王总提督叫呢，我得赶紧去，就此告辞了。”
众人起身相送。
喜宁引领蒯祥来到内衙总提督府时，王振正向曹吉祥交代事情。
“大爹，儿子把蒯祥给您叫来了。”喜宁禀报。
蒯祥向王振施礼：“蒯祥见过总提督大人！”
王振道：“蒯大人，咱家找你来，是跟你说说与瓦剌贡使见面的事。”
“下官听凭总提督大人吩咐。”
王振问：“接收瓦剌贡使送来的马匹，这是你太仆寺少卿任上的第一桩差事，对吧？”
“对。”
“你刚刚上任，皇上便把如此重要的差事交给你，是对你的器重。你务必要把它办好。”
“下官明白，下官一定会尽心尽力。”
“这件事你就跟着吉祥去办吧。你只管接收马匹，余下的事由吉祥处理。”
“喏！”
王振道：“跟你们交个底儿，咱家今晚将代表皇帝，赐宴瓦剌使团，届时会赏给他们每人一件织金的衣裳。这回的瓦剌使团不比往年，一下子来了三千人，分明是想多得赏赐。哼，想得美！你俩这次与完者脱欢见面，要掌握好一个分寸。”
“请大人明示。”蒯祥道。
王振道：“先前应下的锦缎，赏赐给他们的时候，可别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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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了！”
“放心吧，大爹，绝不多给他们。我把每匹锦缎都一剪为二！”曹吉祥狡黠地说。
王振哈哈大笑。“还是你小子心眼儿多！”
“对他们这种鸡贼，就是不能客气！”曹吉祥道。
“至于他们带来的那三千匹马嘛，”王振转向蒯祥。“你要压低价格，按市价的两成跟他结。”
“这合适么？”蒯祥觉得这么做太缺少大国风度了，而这种话从代表皇帝的內衙总提督口中说出，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曹吉祥道：“听我大爹的，我大爹说合适就合适！”
王振道：“没错，谁让他们胃口这么大呢！”
蒯祥不情愿地说：“下官知道了。”
※
蒯祥随曹吉祥来到瓦剌使团下榻的馆舍，拜见贡使完者脱欢。
双方寒暄一番后，相对入坐。一个气度不凡的瓦剌青年从里屋走出，在完者脱欢身边坐下。此人咄咄逼人的目光使蒯祥想起草原上的老鹰。
曹吉祥对完者脱欢道：“贡使大人，咱家代表大明朝廷，感谢您来京朝贡，送来三千匹骏马。”他指指蒯祥。“这位是我们的太仆寺少卿蒯祥蒯大人，就由他来与您交接贡马事宜吧。”
蒯祥不会打官腔，直来直去地说道：“在下感谢贡使大人千里迢迢送来草原骏马，我朝将依例予以赏赐。不过你们此次的贡马太多，朝廷的赏赐只好打些折扣。”
完者脱欢道：“打折扣？没听明白。”
“是这样的，”蒯祥硬着头皮道。“朝廷往年给的赏赐折合成茶叶，为上马六十斤，中马四十斤，下马三十斤；而今年，只能给你们上马十二斤，中马八斤，下马六斤。实在不好意思，还望贡使大人见谅。蒯某也只是奉命行事。”
他的脸红了，为己方的斤斤计较感到尴尬。
曹吉祥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完者脱欢大笑。“二位大人误会了，我们这次送来的马匹皆为上马，可我们一个子儿都不要！”
蒯祥大惑不解：“一个子儿都不要？”
“是的，一个子儿都不要。”
“那你们要什么？”蒯祥问。
“我还没给二位介绍呢，”完者脱欢指了指身边的年轻人。“这位是我们那颜的长子博罗纳哈勒。”
蒯祥和曹吉祥忙向年轻人拱手：“小王子！失敬失敬！”
完者脱欢道：“我们的那颜要为他迎娶你们大明朝的一位公主。两国联姻，结朱陈之好，这三千匹马就算是聘礼了！”
博罗纳哈勒拱拱手：“请多多关照！”
蒯祥惊诧：“聘礼？迎娶我朝公主？小王子要迎娶哪位公主？”
“哪位公主，你们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怎么反来问我？”博罗纳哈勒一脸懵懂。
“此事下官未曾听说。”蒯祥转向曹吉祥。“您听说过吗，曹大人？”
曹吉祥道：“咱家也没听说过。”
完者脱欢面有不悦：“上回我们的皮儿马黑麻平章出使贵国，你们的通事官亲口应允的，说已奏报了皇帝，皇帝答应了这桩婚事。为表诚意，那颜专门派我带着小王子来相亲，下聘礼。怎么，难道又变卦了不成？”
蒯祥愕然。
曹吉祥道：“贡使大人稍安勿躁。您说的这个情况确实超出了我们两个的所知，我们需要回去核实一下，然后再回复贡使大人和小王子。”
“那就尽快吧，”完者脱欢沉下脸。“不行就换明白人来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