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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祥和蔡小芹在家中忙着准备结婚用品。随着寒冬将尽,他俩的婚期也日益临近。还有田铎与秋红,好事成双。
蒯祥拎起一件红色的嫁衣,云锦缎料,缠枝莲图案。
“七年前妙锦姑姑在南京送你的两匹云锦,”他说。“我让你转送给师叔师婶,如今到底还是给咱们自己做了衣裳。”
小芹道:“东西芹儿是给了他们二老,谁承想他们一直压在箱子里,悄悄留着。现如今咱俩要办喜事了,他们又把这云锦拿了出来,说是派上了正经用场。”
蒯祥感慨地说:“叔婶一辈子省吃俭用,无欲无求,却总惦记着别人。好人啊!”
小芹道:“先人后己,你不是说,这也是工匠精神的一部分吗?”
蒯祥道:“也给田铎、秋红俩用这料子各做一身吧。”
“好啊,”小芹道。“有福同享,工匠精神!”
“你倒是现学现卖。”蒯祥忽然生出几分伤感。“看见这云锦,就又想起了妙锦姑姑。一晃这么些年了,却仿佛就是昨日的事。”
“你也不必睹物伤情,高兴才对,”小芹道。“妙锦姑姑若是在天有灵,知道你我终于走到了一起,她一定会欣慰的。”
“是啊,这日子口是该高兴。可是,你这几日却总打不起精神来,心里有事?”
“的确有些别扭。”小芹不打算瞒他。
“是因为皇帝杀了朱高煦?”蒯祥索性把话说开。
“当初说好了既往不咎的,到底还是说话不算数。”小芹道。
“谁让他给皇帝下绊子呢。”
“那也不至于生生烧死啊!”
“是有些残忍,”蒯祥道。“朱恒当年一语成谶,朱高煦名讳中的‘火’,终归还是得到了应验,可这火烧掉的却不是什么木头,而是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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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这个大活人!”
小芹道:“听说他的十个儿子也全都伏诛,女眷尽数充入后宫为奴。”
“这就是皇家的规矩,斩草必除根,没得选择。不过话说回来,朱高煦这样的野心家,大恶人,落得如此下场,不也是死有余辜吗?”
“假如他坚守乐安城拒不投降呢?”
“那样只会死更多的人。”
“站着是死,跪着也是死。他选择了跪着,却避免了流更多的血。”小芹幽幽地说。
蒯祥一时无语,好一会儿之后才重新开口道:“倘若他没死,我说的是倘若,你会像你在乐安城应下的那样,去追随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