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祥道:“我也来问你一件事吧。”
“尽管问,我们坦诚相见。”
“你为何指使陈定药杀妙锦姑姑?”
“实属无奈,”朱恒道。“她知道的太多了。可话说回来,你不是也逼死了我家陈叔吗?在这件事上,我们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说得轻巧!”蒯祥怒了。“你知道吗?妙锦姑姑对你们一直是心存善念的。她阻止你们胡来,是为了天下苍生免于战乱,可是她却从没向太宗皇帝说起过乐安的谋反意图。而你家主子却听信了你们的蛊惑,纵容你们对他仁慈的亲姨痛下毒手。你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朱恒道:“这些都是我的错,我全都认。我明日就要杀头,一命抵一命,也算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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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命抵一命,抵得了吗?看来你死到临头仍执迷不悟。好了,我也不跟你费唇舌了。你叫我来,一定不是为了仅仅听我说几句话,排遣一下你心中的愤懑。你一定有事。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朱恒道:“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让你猜中了,的确有事。是我个人求你个人的一件事,请你务必答应我。”
“说吧。”
“你答应吗?”
“只要合理,只要我做得到,我就答应你。”
“好,那我就说了。我死后,你不要告诉都察院我是张昺的儿子。”
“怎么?怕毁了你父亲的清誉?”
“不光是他,还有所有那些被仁宗皇帝平反的建文朝罪臣。倘若朝廷知道这些大臣的后人中有人一直在伺机复仇,那么仁宗皇帝给他们平反的谕旨就会受到质疑,甚至会被修正。我躺在怀庆坟茔里的父母,也有可能会被夺去一切追封,甚至掘坟焚尸,挫骨扬灰。我个人怎样都无所谓,可我不想连累他们,污了他们的名声。”
蒯祥无语。
“你答应了?”朱恒问。此时的他,低声哀求,平日的傲气全无,显得那么的可怜。
蒯祥默默地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去。
※
西市法场。朱恒、王斌、靳荣、陈刚、枚青、盛坚、韦氏兄弟等六百四十名汉王谋反案要犯五花大绑地跪在地上,每个人的身后都站着一名刽子手,刽子手怀抱着明晃晃的鬼头刀。
行刑官高喊:“吉时到!”
刑场上响起了呜呜的号角声。
台子上的监斩官扔下一根令签,高喊:“行-刑!”
鼓角齐鸣。
朱恒抬头最后望了一眼湛蓝的天空,低语道:“爹!娘!陈叔!孩儿来了!”
一片血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