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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帝朱瞻基在乾清宫中逗弄蟋蟀。斗蟋蟀是他自幼染上的嗜好,做皇太孙时,他的母亲太子妃张氏曾摔碎了他的蟋蟀罐,骂他玩物丧志,但仍未能阻止他对这一玩乐走火入魔般的着迷。当上皇帝后他愈发有恃无恐,甚至派人去南方为自己征收战斗力特别强的蟋蟀大元帅。
小玩怡情,斗蟋蟀归斗蟋蟀,这并没耽误朱瞻基对国事的专注。在治国理政上,他从来不糊涂,算的上是有明以来的一位明主。他的爷爷当年没看走眼!
陈符走进乾清宫:“皇上,侯泰回来了。”
“他人呢?”朱瞻基问。
“就在宫门外。”陈符答。
“为何不进来?”
“他不敢。”
“废物!让他进来吧。”朱瞻基放下拨弄蟋蟀的草捻,坐回到御座上。
侯泰走进,下跪,磕头。“奴婢侯泰,给万岁爷请安!”
“起来吧。”
侯泰站起。
朱瞻基问:“你这乐安一去个把月,慰问汉王,汉王如何说?”
侯泰瑟瑟发抖,口不能言。
朱瞻基面有愠色:“你倒是讲话呀!莫非去了趟乐安,舌头便被猫给叼走啦?”
侯泰答:“汉王所言,奴婢不敢重复。”
“让你说你就说,”朱瞻基不耐烦了。“是不是非得让锦衣卫问你,你才肯说?”
“奴婢说,奴婢说!”
“那就快说!”
侯泰道:“汉王非但不下跪接旨,反而在奴婢面前炫耀他的兵马。他还说,他还说……”
“他还说什么?”朱瞻基问。他非常明白,二叔绝不会有什么好话。他等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他还说,全是奸臣在陛下跟前挑唆他与陛下的叔侄亲情。他让奴婢转告陛下,把夏原吉、杨荣、杨士奇等全抓起来,给他送到乐安去,然后他才与陛下有的聊。”
朱瞻基嗖的一下站起身,一把抓起案子上的茶杯,摔在地上。茶杯摔得粉碎。
“好你个朱高煦!你以为你是谁?先帝一味忍让你,你以为朕也让着你么?好吧,既然你不仁,休怪朕不义!咱们新账老账一起算!”
侯泰再次跪倒在地上,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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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府位于京城地安门后门桥西北的什刹海旁。夜晚的什刹海波澜不兴,岸边行人稀少,这座太宗皇帝赐第的大宅子在夜色中格外寂静。只有远处传来一声声的梆子声和守夜人那一成不变的单调喊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个黑衣人行至英国公府的大门口,是枚青。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他抬起手,欲叩门环,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放下。他转过身,贴着府邸的高墙潜行。
他来到一处稍矮的只有一人多高的墙边,向上一蹿,手扒墙头,翻身上了墙。他在墙上向四下里观望了一番,纵身一跃,跳进了院子。
书房里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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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英国公张辅正手捧一卷《孙子兵法》,秉烛夜读。
门吱的一声开了。枚青闪身进屋。
“什么人?!”张辅霍地站起身,下意识地去摸那口供在案头的青虹剑。它是太宗皇帝当年在东昌战场亲手赐给他的,标志着他开始继承父亲张玉的全部荣耀与衣钵。
枚青向张辅稽首:“卑职枚青拜见太师!”
张辅重新坐下。“枚百户啊,漏夜前来所为何事?”他感觉什么地方不大对头。
“我家大王有封信交给太师。”枚青将书信呈上。
张辅拆开信封,细细阅读。朱高煦要起兵清君侧,请我里应外合,日后共享荣华富贵?他皱起了眉头。
枚青道:“太师,如今靖难勋臣在朝堂上受文臣排挤,得势的全是夏原吉、杨荣、杨士奇等一帮耍笔杆子的腐儒。今上听信谗言,生怕太师这样的勋臣掌握了实权。汉王不甘心大家被奸臣算计,准备兴兵入京,铲除奸佞,恢复大明朝的纲常秩序!”
张辅抬起头,把信放在案子上。“枚百户,清君侧是一件泼天的大事,需要各方面仔细斟酌筹划。我们须徐徐商议。”
“卑职明白。只是事态紧迫,还望太师早做决断。”
“好了,此事我知道了。你暂且在我府中住下吧,休息休息。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谢太师!”
张辅高呼:“来人!”
一名家丁应声走进:“老爷!”
“带枚百户去客房。”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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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帝朱瞻基将杨士奇、杨荣、夏原吉三位大臣招至内廷乾清宫时,他满脸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