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恒:“臣看这完全是李默的托词。他是仁宗皇帝安插进咱王府的,其实就是卧底,替朝廷盯着殿下。这号人岂肯真心为殿下做事?”
朱高煦:“是啊,以后对他的确要加分小心,不能什么话都跟他说了。”
朱恒:“殿下睿智。”
朱高煦:“说服李浚之事,看来要另外找人办了。”
王斌:“此事就交给臣吧。臣带几个兵跑趟遂家村,他痛快答应便罢,若不识抬举,就把他给绑了来!”
朱高煦:“你少给孤动粗啊!乐安需要的是人才,帮助孤治理天下的人才,不是唯唯诺诺、俯首帖耳的奴才。对人才必须求贤若渴,要去请,三顾茅庐懂不懂,不能蛮来。”
王斌:“好,臣去请,恭恭敬敬地请。可据臣所知,李浚一向忠于太宗皇帝,以此推论,对仁宗皇帝和这位新君,大概也是如此吧。我们去说服他,倘若他谢绝,大王的夺位计划就会泄露。若是传到朝廷耳中,乐安将遭灭顶之灾!”
朱高煦:“他敢!孤派你去请他,是看得起他。他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王斌:“话是这么说,可万一不从呢?”
朱高煦:“那就怪不得我们不义了。”
王斌:“殿下的意思是灭口?”
朱高煦:“这话还用孤说穿吗?”
王斌:“臣明白了。”
门外的李默听得心惊肉跳。他刚想转身溜走,千户盛坚走了过来,一眼瞅见他。
“嘿!李大人!你猫在这儿干啥呢?”盛坚喝问。
李默忙说:“盛大人啊,李某只是路过。”
“路过?不对吧,我分明见你在趴门缝!不行,这事你得自己跟大王说说清楚!”
他一把拽住李默的胳膊,推开房门,将他推进书房。
“殿下,有人偷听!”盛坚禀报。
“李先生?”朱高煦很是吃惊。“这是怎么回事?”
盛坚道:“臣下刚才方便回来,发现这家伙在门外偷听!”
朱高煦对李默道:“李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是王府右长史,孤的亲信,孤的事从不瞒你。你想听什么就听什么,何必如此呢?”
“大王别忘了,李默可是李浚的同乡啊!”朱恒提醒。
王斌道:“对呀,他是李浚的同乡!这么说,我们方才谈论李浚,全让这老小子听见了!”
李默辩道:“李默什么也没听见。”
盛坚道:“胡说!我大老远就瞅见你鬼鬼祟祟地侧着耳朵,还敢说没听见?”
王斌道:“殿下,这可不行,倘若他把我们商量的事告诉了李浚,麻烦可就大了!”
李默道:“大王,诸位大人,我李默身为王府中人,一向守口如瓶。漫说是没听见什么,就是听见了,也不会到处说的。”
“这话信不得!”王斌道,自打李默来到王府,王斌就看不上他那副自恃清高的模样。
“对,信不得!”盛坚附和自己的上司。
李默的表情忽然变得决绝起来,对朱高煦道:“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臣就一吐为快吧。殿下与他们说的话,臣确实听见了几句。”
“看看,看看!承认了吧?”王斌道。
“武死战,文死谏,”既然已经瞒不住,李默索性豁出去了。“臣今日就在此直谏一回吧。臣是大王的右长史,必须对大王负责,但臣也是朝廷的命官,更要对朝廷尽忠。臣恳请殿下,切莫糊涂,造反是一条不归路啊!”
朱高煦大怒:“造反?谁要造反?你知不知道,这天下本就应该是孤的!”
李默直言:“大位受命于天,无人可以觊觎。身为尊贵的藩王,畏威怀德方是正道。殿下切莫被奸人所惑,生非分之想啊!”
王斌怒了,一把抓住李默的脖领子。“好你个腐儒,竟敢在此胡沁!谁是奸人?殿下,此人留不得!”
李默道:“臣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要杀要剐,悉随殿下尊便!”
朱高煦犹豫了片刻,终于按捺住怒火,道:“算了算了,李先生有什么说什么,倒不藏着掖着。孤既然要干大事,就要有容人之心。”
王斌道:“他与咱们不是一条心!”
朱高煦摆摆手。“先找个地方,让他好好想想,收收心吧。”
“殿下!”王斌不愿轻易放过。
朱高煦吩咐朱恒:“就把他交给你吧,给孤看好了他。”
“喏!”朱恒朝盛坚使了个眼色。
盛坚从王斌手中接过李默。“走吧,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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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继续对田铎讲道:“汉王让朱恒给我找个地方,朱恒找的居然是这个鬼地方。够狠!”
“没想到先生竟是个性情中人,”田铎道。“如此大义凛然,佩服,佩服!先生方才说要我帮您做件事,请问先生,俺田铎能帮您做什么事呢?”
“大事。”
“先生但讲无妨。”
“一旦他们挑中你出去干活,我请求你,务必想办法提醒李浚大人。”
“这个难度太大了。俺见不到他。”
“我只是让你设法给他传封书信。”
“书信?这里没笔也没纸,你如何写信?”田铎不解。
李默从内衣上撕下一条白布,咬破手指,在白布上用指血写下三个字:王反,逃!
“啥意思?”田铎问。
“就是提醒他,汉王要他协助造反,不从则杀!他必须赶紧逃走,跑回去给朝廷报信!”
田铎沉吟了片刻。“行,只要俺田铎能走出这间牢房,一定千方百计,把您的血书送到该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