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晕过去了,
他已经尽力了,对手的实力跟自己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他的一切行为和想法,欧阳引之似乎都能提前预知到,
别说战胜了,墨白甚至都无法伤到对方一根毫毛,
这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只是他想不通的是,有着压倒性的实力,欧阳引之完全可以直接团灭了他们,
可在被虐的过程中,墨白能感受到对方的虽然招招致命,
可每一次攻击又能恰好让他很难受却又不丧失行动能力,
就好像,
一个胸有成竹的猎人在戏耍一只,已经落入了他的陷阱逃无可逃的猎物一般。
一次次被打趴在地又爬起来,受伤虽然还并不致命,
可慢慢累积起来,对体力与意志都是极大的负担,
终于,在又一次脸颊与地面亲密接触后,墨白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夹杂着灰尘和血腥味的空气灌入受创的肺部,
呼吸的频率逐渐变得微弱,
身体不知是因为适应了还是麻木了,疼痛也在衰减。
意识也随着呼吸和疼痛一道渐渐涣散。
......
恍惚间墨白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生活的孤儿院,
那里有和蔼的院长,一起玩耍的小伙伴,
那时的生活简单但很快乐,
没有成年人的虚伪,社会上的尔虞我诈,
不需要为了活下去辛苦工作,维持虚假的人际关系。
仿佛自己长大以后,
“离开孤儿院,一路摸爬滚打,成为小说家,遭遇入室抢劫,借尸还魂....”
仿佛这些荒诞离奇的经历才更像是一场午间闲梦。
墨白手里抱着一本书,
不是什么源册,只是一本普通的童话故事书,
孤儿院中有各式各样的童话书,有的是院长自己掏钱买的,有的是好心人捐赠的,
墨白也因此从小爱上了读书,他发自内心地被书本中的奇幻故事所吸引,
他是孤儿院中少数自学了读书写字的孩子,
其他同龄的孩子大多喜欢打闹,完全沉不下心来读书,
更不必说去学习了。
因此墨白多少显得有些不合群,但这并不是指他被其孩子排挤,
偶尔墨白还会给其他不识字的孩子们讲他读来的故事,
所以他还是挺受孩子们欢迎的,
与其说是孤立,倒不如说是墨白在其他孩子们打闹时,喜欢远离喧嚣,自己一个人到院子中的一棵大树下安静地看书。
墨白依稀记得,大树下好像总是坐着一个小女孩,
比起墨白,那女孩才更像是被排挤的,
因为女孩不爱笑,也不爱说话,从来不跟其他孩子一起玩,
显得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一样,其他孩子都觉得她是个呆呆的哑巴。
但那时的墨白只觉得,喜欢安静有什么不好的,
与其跟那些吵闹的孩子在一起,
他更乐意和女孩一起坐在大树下,安静地看会儿书。
这次他手上拿着的是三只小猪的故事书,
如往常一样,他来到女孩儿旁边坐下看书。
这一次,一向沉闷的女孩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这也是墨白第一次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但并不会惹人耳根酥软,
就像一只初生的黄莺在黎明时的歌唱。
女孩小心翼翼地问了一个问题:
“...书有那么好看吗...”
墨白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这个问题其实他听到过很多次,大多是其他孩子为了开玩笑,半嘲讽着说的,墨白也懒得跟他们解释。
不过这个女孩与其他孩子不同,而且语气上听得出就是在问一个很平常的问题。
女孩见墨白没什么反应,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
连忙道歉道:
“呜,对不起,我...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你每天都在这儿看书...所以...”
听到女孩慌乱的解释,虽然没有转过头去,
但墨白能想象出对方此时手足无措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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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
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将书放到大腿上,
微风将几张书页轻轻吹起,又落下,
墨白自顾自地说道:
“对我来说,书就象征着无限的可能,故事里的角色就像我的朋友一样,他们会告诉我,许多我不曾经历或无法经历的事情。”
“有只小猪告诉我,它和他的两个哥哥刚刚战胜了一只大灰狼呢。”
“欸?真的吗,小猪怎么可能打得过大灰狼呀?”
女孩疑惑的问道,她在不经意间对墨白说的故事起了兴趣。
“虽然是很多人耳熟能详的故事,但当时她听得很入迷呢。”
墨白在心里想着:
“后来我们就成为朋友了,她叫......”
“......”
墨白的思绪停顿住了,他好像忘记了些什么,
女孩好像是自己的朋友,可是她叫什么?长什么样?
他猛地回过头看向旁边的女孩,试图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
可女孩脸上仿佛蒙着一层面纱,让墨白看不清她的长相,
并且随着他注视的加深,这层面纱还在不断加厚。
女孩在微笑着,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着些什么,
可墨白听不见她说话,
实际上他好像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他转过头看向依旧在打闹的孩子们,
坐在门口的院长,
以及路上来往的行人,
他们无一例外地好像被套上了一层面纱,
既阻挡了外貌,也隔绝了声音,
整个世界霎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这种寂静感足以令人抓狂,
墨白搜索着关于上辈子的记忆,可越是回忆好像忘记的就越多。
对他而言最快乐的那段日子,关于孤儿院的记忆,本打算终身牢记的过去,
此时,正在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