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内容几乎就是关于纪兰桢的。
周童童看样子翻墙去了不少次隔壁私立,吴秀言的信息跟这边基本同步。她不仅知道纪兰桢加入了广播站,甚至还比周童童更先察觉到她近来的低迷:
“童童给我带了套一中的月考卷,夹在里头的还有这次的考试排名,虽然只是文理科的前百名的名次单,但我感觉你最近似乎状态并不是很好。
”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也没有向周童童问起过,但我相信你纪兰桢。我记得你那天说遇到困难会选择去面对的眼神,很坚定也很无畏,所以我真的很羡慕你,别看你小小一只,却有那么大的勇气。
“我猜你或许那个时候就遇到了什么困难,但是你一步步走得都很好。所以我一直不担心你会被问题打倒。毕竟你那么坚韧,而我也想成为跟你一样的人。”
黑色的小字力透纸背,仿佛在告诉纪兰桢,写下这封信的人到底怀着对她多大的信任。
她说相信她可以做到克服困难,她说想以她为榜样成为跟她一样的人。
像她这样的人,连饭都不能好好吃的人......吗?纪兰桢的手突然颤抖起来。
信纸轻飘飘掉落在地上,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捡了起来。
“操场是教室?”
随着声音一同出现的是那个高瘦的少年,他把信纸交还给纪兰桢。手腕一抬一翻之间,那点冷白尤为明显。
纪兰桢没说话,眼角红红的。
郑麒轻叹口气,他大概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就是不说话......把难过往心里吞着咽着,以为别人看了就没事了,其实不知道别人心疼得紧。
纪兰桢不清楚郑麒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或许他根本没走,悄悄跟在自己身后也说不定。
但是这些她现在顾不及去猜测,她只是觉得心里憋得慌想要发泄。
操场的灯光黯淡昏黄,只隐约能照出白日里塑胶跑道的样子。
青绿色草皮和红白相间的跑道,一眼望去仿佛囊括了一个世界。
她上次来操场还是和吴秀言一起,她领着她逛遍一中的所有角落,尽可能回忆了吴秀言在这里生活和学习的所有细节。
现在她离开了,可依旧还在挂念自己鼓励自己。
——在连自己都有动摇想要放弃的时候。
纪兰桢盯着那红白分明的跑圈线,走着走着就开始跑起来。
昼夜温差很大,天气很冷。
风灌满了她的校服,从四面八方涌向这个本来就不太暖和的身体。寒冷像刀子割着她的脸蛋生疼、耳朵感觉碰一碰就能冻得掉下地。可她仍旧一直跑。
腿很痛,跟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肺部喘不过气,她张嘴呼吸难受得都想要咳嗽。
可是她没有停下脚步。
没事的,这点困难没事的,如果你感觉到累,没关系,这些都很正常。
她不停地安慰自己:
因为你在长大,你在长大而已。
就像毛毛虫要破茧,小野鸭要褪去那身绒毛。
你很好,你没有那么不堪;
而且有那么多人在你身边,有那么多人信任你,他们那么好。
他们那么好,也相信你很好。
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