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彻底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理智,一个本能。
她没能战胜自己,她服从了本能。
窸窸窣窣打开包装纸,小口抿着,明显的甜味在唇齿间融化。
祝繁心满意足地看着只顾埋头吃巧克力的纪兰桢,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兰桢,你是不是变胖了?”
似乎面前有座无形的墙阻滞了纪兰桢的行动。
“妙妙前两天还跟我说,我当时没太注意,现在感觉你脸变圆了呢。圆圆的,更可爱。”
她居高临下、带着怜悯把纪兰桢的慌张尽收眼底。
嘴里的巧克力变成了炸弹,崩裂了从嘴巴里一直延伸到食管处,火一样的灼烧感快速地要把她整个人剖开。
可是外表是镇静的,甚至是冷漠的。
纪兰桢弯唇,嘴角压出一朵花:“是吧。”
往往事与愿违,而她就是胖了。
晚自习后留课,她看书写作业。
可是心乱了,做什么都没办法专心。
同学一个个走掉,临近的教室灯被关了一排,她处在明暗交接的临界线。
桌上是考卷,是各色水笔;而她把卷子挪开,则是饼干碎屑、是蛋糕残渣。
她的理智战胜不了本能。
非但不能,她暴食的欲望永不满足,正在侵吞着她。
明明、明明上一秒吃到连坐都坐不下,下一秒却又开始不自觉想念食物的香气。
怎么办,天黑了。
而如此颓丧如此颓丧的她,怎么能去见自己喜欢的那一个人。
手上的动作比她脑子的想法行动得还要快,开关“啪嗒”被她按掉。
然而纪兰桢也没走,她就瑟缩在位子底下。
过了十分钟、二十分钟,她听见有由远而近的脚步,在(2)班门口稍稍停留,然后走开。
她一个人抱臂坐在黑暗里,很久。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当她厌食期过掉开始暴食的时候,她以吃东西作为生活里唯一的乐趣,那时候只是觉得自己跟别人不同,会因为白天跟夜晚做出截然相反的事而难过。
现在不一样,她的暴食没有原因,只是身体遵从要吃的本能,而她却一点都没办法控制。
她失去了,自控的能力。
明明内心是有强烈的想法不要暴食的,她……她想减肥,她还想追求完美。
她最开始的想法只是变得稍微美一点点,或许有自卑心,还可能也混合了点攀比心。
她知道或许在学习最紧要的阶段,不应该产生这些无关紧要的念头,可是她在长大,她在恋慕,感情在自然地萌生。
为了想要让一个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秒,有了爱美心想要追求完美。
这样的……是她做错了吗?
还是自己,本来就不该奢望这些美能降临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