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突然笑了起来,“你永远明白不了,今天让你们来,也是为了印证我的话。”
“你们心志很坚定,能通过幻境直面过去,可勇气与目标是多么容易崩溃坍塌,一切的系连是多么脆弱,人心是多么复杂,可笑……”
“都在今天,我会让你,让你们亲身验证。”
“你早知道我们来了?”
“打那个影来探查时就知道,那个蠢货,还以为我们真的看不见它。”
谢有些生气,“那你可看好了,看你能作壁上观到什么时候!”
“好了,不说这些了,谢。咱们好久没见,陪我说说话吧。”
李彦语气突然温柔了起来,却透露出一股无言的恐怖。
“你想起那天之后的事儿了吗?”
谢只看着他,没有答话。
“看来没想起来嘛。想那时,我和窗的能力最为旺盛,豢养控制你这么个灵不是什么……”
豢养?!谢的瞳孔瞬间放大。
“别急,听我慢慢说。”
“其实从那时起,我就想要创造属于我的新世界。但当时刚开始嘛,不知从何做起,只听你说了出生的情况,大概猜到了些。”
李彦一边摆弄着争相靠近他的花朵,一边接着说:“为了做些实验,你可帮我以各种方式杀了不少人呢。”
“你说什么?杀人?不可能!即便当时我脱离了你的身体,可要作为独立个体去杀人,绝对不可能!”谢踉跄着往后退了数步。
“你抖什么?你心里真觉得能制造现今规模的我,做不到让你独立生存?那现在你又算什么呢?”
谢感觉一阵眩晕,丢失记忆,杀人机器,沾满鲜血的刀刃,哀嚎的声音,痛苦的表情,享受的,嗜血的,杀人利器……丢失的记忆,无可救药的围困……死前的痉挛,放大的瞳孔,没有,生,机……
痛苦的剪影不断闪现,神经剧痛,满眼的血色,它蜷缩在黑色的花海中,它们不断向它抛出橄榄枝……
“谢!你怎么了?”
徐海洋关切的声音让它稍稍回缓了一些。
刘逸默默为它抚去脸上的泪水,随即恨恨看向李彦:“你做了什么?!”
“是真的……”谢不断喃喃着,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哼,身为灵,还会掉眼泪吗?”
转眼间,徐海洋拔出刀来,到了李彦的脖颈处。刀尖离脆弱的脖颈仅仅毫厘之间,却怎么用力,都无法刺入。
李彦看着两人错愕愤恨的模样,轻轻一笑,随即那把刀瞬间被弹开,徐海洋和刘逸瞬间栽倒在地。
“蝼 蚁。”
此刻刘汀那边也不容乐观,他看不到,只觉得头上,胸口在不停挨着击打,好像有什么液体一直在往下流,不知道是血是汗。即便他施展着纯熟的拳脚,可勉强打中几个,后边的又会扑杀上来。
清醒一点,清醒一点,他闭上眼睛,一边极力去感受来的生物。尽管头脑有些模糊,但是手里的刀丝毫不曾松开一点点,脚上的力道也没有丝毫的减弱。
他死死地守住洞口,勉强溜进去的几只冼扬虽然抽身困难,也勉强挡住了。
守住了,哪怕多拖一秒也好,这次一定要守住……
“啧啧啧,这和被动挨打有什么分别。”江新年站在一边,看着不断哆嗦站起又不断踉跄倒下的人感慨道。
洞口里,即便镣铐差一点就被全部染成黑色,可是没有碎渣,没有松动,除了颜色的改变,什么都没有。而且由于着急,冼扬心乱如麻,杨玮平的手也被火灼伤了皮肉。他想赶紧去帮助孤军奋战的同伴,可一但双手都松开,一切将前功尽弃!
“刘汀,既然你救过我,我去里面帮你解脱吧。”
说着,她一刀扎进刘汀的胸口,把他推向一边,刘汀应声倒下。身边的影仍然在不停击打,但他的手,死死拉住了江新年的腿。
江新年正要拿刀砍他的手,“停下!江新年!别做无法挽回的错事!”
出乎她自己意料的,她的刀停下了。
她看向里面的冼扬,他似乎已经累到极点,身体摇摇欲坠。
而刘汀,已经没了意识,只有双手死死抓着江新年。
“晕了?”
“都回去吧。”
“冼扬,即便我不杀他,他能不能醒过来还是另一说。”
她费力掰开刘汀的手,缓缓走了进去。
“江新年!”杨玮平警示的眼神看向她。
可两个抽身不了的人,仅仅凭借眼神,又怎能制住别人的步伐。
全黑的镣铐在抖动!而江新年已经走到了冼扬身后!
“新年,别。”
鲜血溅起,黑色的镣铐随之化为灰烬。
杨玮平迅速擒住江新年的双手,带血的刀随之落下。
冼扬的脖颈处裂开一道骇人的伤口,足以致命的伤口!血,还在不断淌出!
“冼扬!冼扬!”不管杨玮平如何呼喊,冼扬都没有丝毫回应,他脸色煞白,双眼无神的睁着,已经,面露死相!
直到刚刚为止,冼扬依然认为,她不会对他下死手,听到他的话,多少会有松动……
“江新年!你会后悔的!”
眼见如此,他也不再制着江新年,而是赶紧捂住冼扬的伤口,可是,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
江新年挣脱了桎梏,正得意洋洋看着地下了无生气的人,都不用主人出手,我就可以解决了你们,不堪一击。
杨玮平怒而掐向江新年的脖子,看她一脸得意不肯低头,看她趁人之危杀了,杀了自己当初拼命要救的人……
何其不幸!该怪的人怎么是她!杨玮平借着没有损毁的锁链,将她绑了起来。一边痛心至极,摇头嗟叹。将冼扬抬到洞外,将他和刘汀一起扶靠在墙壁上。
在去往花海之前,他落了句话:“人言道,至死方休,可这血契,竟连血泪也不能撼动吗?”
“老头,你没有生路,也没有退路。”
现在时间一点二十八分。
火苗们攒聚在一处,忧心忡忡。短暂的讨论后,它们听从头领的指挥,四下冲撞着,盼望着能让年轻人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