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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玖歌?月乾(一)

(一)

“娘亲,很久以前的时候,陆地很大很大,比现在还要大么?”

“是的呢。那个时候,大陆是一块整体,万族相争,繁荣无比。比起冷清安宁的海底,很多水族都向往着那儿的生活。”

“可是,为什么现在的大陆变成了这样呢……”

“天竺大人说,因为人与陆妖太贪婪,也太无情,逼得尚有良知的生灵最终选择与早已污浊的万族同归于尽。

“那一天,神坛崩落,天盟瓦解。

“那一天,天道沉睡,不问世事。

“那一天,自然怒啸,浪掩日月。

“传说,那个时代由一柄从天而降的银色长剑终结。

“大陆被击成无数碎片,沉入海底,直到数年后,才渐渐浮出水面。

“现在我们看到的陆地上的生命,大多是鲸岛后代。”

*

(二)

逆乾城共有四个家族,分别为北冥氏,皇氏,甫氏和黄氏。

然而,在刚建城时,逆乾城仅有北冥,皇甫共同维持城中事物。

后来,皇甫氏因内部原因产生分化,分裂为皇氏和甫氏。

而黄氏,是皇氏内部不和的产物。

自那之后,北冥氏一家独大,傍逆乾城之神话而生。

鲲鹏的故事广为传诵,雪衣银纹渐成古城的代表。

可极盛的表面下,却是无数人掩藏的心机。

*

(三)

他一直沉睡在这里,见证着这片土地上的喜怒哀乐。

百万年的光阴啊……

对于一条半步永恒的龙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对于这群渺小无能的人来说,却是走不出的时间。

周身空白的世界,正如他几乎冷却的心脏。

空虚,冷寞,死寂。

但他深深地知道,那儿的深处,藏着一团烈焰。

他永远不会忘记她的死亡。

永远不会忘记心口的一剑。

永远不会忘记他说过的话。

时间不会抹平一切,只会让仇恨愈燃愈烈。

他会出去的……

他会找到他……

所有他身边的龙遭受的一切痛苦……

他都会数倍奉还给他……

一定会……

一定……

黑气翻滚,血色的龙眸缓缓睁开。

*

(四)

“月儿,过来——”

年幼的北冥吟月松开母亲的手,跑到男子跟前,抬头仰望着他。

“爹要去外面一段时间,你和娘这段时间在家里好好待着,不要惹麻烦。”

他从袖中摸出一条细细的链子,小心翼翼地给北冥吟月戴上,摸了摸他的头:

“这是先祖传下来的小玩意儿,爹托人把它做成了链子给你带着。

“你爷爷说,这是个护身符,戴着它,从不会害病,一世平平安安。”

他低下头去,用手托着链子下挂着的小剑,又昂首看了看远去的父亲。

清冷的月光从树叶间洒下,流淌在他乌黑的发丝上,映衬出他眼中的迷茫。

与此同时,逆乾悠悠转醒,朦胧地朝外看了一眼。

这一届的北冥氏少主怕是难成大业,瘦唧唧的,弱不禁风。

第一次相遇的印象便是如此。

*

(五)

换了跟随对象后,很多事情,都是见证于迷迷糊糊间。

北冥吟月少有玩伴,每个孩子都是用敬畏而讨好的眼神遥望着他,而周边的成人,面上笑嘻嘻,心中却满是算计。

唯一与他走得近的,便只有其中一个表妹北冥倾瑶和一位膝下无子的老伯。

“这是从封龙谷里带回来的天蚕。”

北冥吟月捧着只小小的盒子,坐在北冥倾瑶身边。

“哇,好可爱!”

肉嘟嘟的白蚕轻翘前端,在盒中摸索着。

“它会变成蝴蝶么?”

“应该不会……听大人说,天蚕养到死,都不会结茧的。”

他托着下巴,看着她逗弄那只小天蚕:

“何况它是蚕呢,就算会变,也应该是大蛾子吧。”

于是两个孩子便将天蚕养了起来。

大半个月后,正在喂养小家伙的北冥吟月看向门口。

“吟月哥——”

北冥倾瑶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和他一块儿趴在桌旁:

“再过几天,爹娘就要带我离开逆乾城了。

“虽然说天蚕不会结茧,可是我还是好希望它能长出翅膀飞起来呢。”

北冥吟月没有问她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只是默默地盯着面前咀嚼叶片的天蚕。

与此同时,逆乾懒散地看着外面的景象。

看得出来,小少主不是很开心。

鬼使神差地,他悄悄往外送了一点灵气,打了个哈欠,再度翻身。

古书上记载,天蚕只有一种形态,或许只是鲜少有谁能寻到这些神奇的小家伙。

至于能不能结茧,会变成什么,他也不知道。

就当成是……难得清醒那么久的见面礼吧。

*

(六)

身为下一任家族的继承者,北冥吟月要学的事很多。

从早到晚,不是礼仪、书法、管理、历史的学习,便是跟随母亲跑东跑西。

历代的少主皆是如此。

他们生于逆乾城最繁华的世家,享受着荣华富贵,也承担着万人希冀。

分离的时候,没有太多的话语,没有太多的送别。

那天晚上,星河闪烁,月色皎洁。

他捧着那只小小的盒子,伫立在门口,眼中映出三两远去的背影。

再度相见,不知何时。

随着夜渐入深,烛火全部熄灭。

盒中缓缓展开一对巴掌大的翅膀,轻轻舒卷,银色的花纹中光泽流动。

黑暗中,白影掠过桌面静躺的吊坠,轻落在男孩的乌丝上。

最终,渐渐黯淡,融进一片月色里。

次日清早,半梦半醒的北冥吟月穿好着装,戴好吊坠,路过桌前。

小小的盒子里,只剩下几星鳞粉散落。

他紧紧抓住盒子的边缘,手指却悄悄颤抖起来。

逆乾被这强烈的情绪波动惊醒,望向面前的盒子,随后懒懒地吹了个口哨。

发丝撩起,令他所有焦急歉疚的思绪刹那定格。

蓦然回首,身后空无一物。

北冥吟月放下小盒,犹豫片刻,伸出手背。

凉风拂过,一粒鳞粉飘落指尖。

*

(七)

对于上个时代的妖来说,观察一个平凡的人,就像人们看脚下的蚂蚁,只是一时起兴。

时光的确能改变很多事情,随着年岁渐长,男孩也成少年,眉目长开,却依旧改不掉他的沉默寡言。

北冥倾瑶走后,除了时来拜访的老伯,父亲的来信和面前的书文,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激发他的半分兴趣。

相处久了,有的时候,逆乾会漫不经心地幻想着他开朗一些的模样,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终日冷冰冰地看着周围谄媚的众人,越来越孤独,越来越安静。

北冥氏就是一个内设精致的大笼子,至少白龙觉得,这群少主拥有“自由”,却又在渴求自由。

他们的人生,就是出生,学习,继位,操劳,死去。

单调乏味。

千年不变。

春天响起的雷霆,夏日泼洒的骤雨,秋季飘零的落叶,冬末撒下的白雪。

都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休无止的轮回滚动着岁月。

直到有一天,疲惫的白鸽撞死在它久违不见的故乡中,带来海面上那惊人的巨变。

墨掩盖了字迹,泪打湿了信纸。

家主的意外过世掀起族内乃至全城的汹涌暗流。

披着羊皮的狼终于露出了爪牙。

外通他族,并吞权势,私下合作,繁华世家光荣的外表下,内部早已混乱不堪。

北冥吟月亲眼看着母亲白了三千华发,看着自己的亲戚大喊让他滚下台来。

至于逆乾,则是饶有兴趣地观赏北冥氏内部各人的小动作。

人族就是太喜欢内斗,所以才挥霍掉了人皇争取来的大势,使得他族有机可乘。

一句话概括,他们怎么样,都与他无关。

斗来斗去搞个你死我活,他还乐呵着,反正都没几个好东西。

然而,结果出乎意料,戏还没看够,台子便被黄氏拆了个精光。

*

(八)

一个家族的没落,结局从来都不是和平的解散。

火和血,刀与剑,哭号,惨叫……

四处弥漫着刺鼻的烟味,腥味,呛得人几乎窒息。

“滴答——”

猩红色的液体滴落地面。

他颤着爬起来,被一把银剑抵住眉心。

“压下去。”

那双老狐狸的眸里满是蔑视。

如今北冥氏大势已去,黄家主自然不会把他如困兽般狰狞怨恨的目光放在眼里。

“好好伺候着。打到他求饶为止。”

双腕铐上冰冷的链环,不见天日,难知时间。

只记得鞭子一次又一次抽打虚空,发出爆鸣,落在他的身上。

刻骨的疼痛,流淌又凝固的鲜血。

一次次疼到昏迷,接着被灌水灌到醒,上药,半死不活勉强喘口气后再一次经受折磨。

血染红了地面,染红了锁链,爬上胸前的吊坠。

兀自咋舌叹气的逆乾猛然一顿。

就在方才,他竟觉察到了封印的震动。

“叮”地一声,沉寂多年的锁链慢慢撬开。

白龙的瞳孔缩为一根细针。

*

(九)

“哐当——”

牢门重重关上,发出刺耳的呻吟。

“啧啧啧,那小子真是耐打,都快半个月了还活着,到现在还不肯求饶,真是无聊死了。”

“你别说,这北冥氏的后人还有点毅力。这不,隔壁的那群犊子专挑打死了几个,还不是一个样。”

“切,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叫毅力?这叫愚蠢!

“家主有令,再过两日,牢里的统一处决。什么傲骨,什么坚持,还真当以为自己是曾经的北冥氏呢。”

“走走走,聊这些干嘛,谈死人,晦气。这都多晚了,喝酒去。”

不知是有意无意,外面的人谈话声久经不散。

四周逐渐沉寂,银白的月色自小窗洒落,铺满一层带血的白霜。

要解脱了吗……

昏昏沉沉的北冥吟月早已意识不清。

也好……死了也好……

可是,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倒在身前,也终于明白海外的灾祸并非偶然。

他真的甘心吗?

“零零零——”

夜风鼓动,胸前的锁链微微摇曳。

“我能感受到你的仇恨……”

和我一样彻骨铭心。

空灵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白色光芒从身侧闪过,化作一条小蛇,绕着他盘旋不止。

“你想复仇么?”

见到面前气若游丝的人类少年无动于衷,小蛇翘起尾巴,挠了挠脑袋上的两只小角。

“想。”

很久过后,黑暗中才传出一句虚弱缺坚定地回应:

“但,你是谁……”

“我?我叫逆乾,是你胸口这把剑的剑灵。”

逆乾凑至跟前,平淡的话语却充斥着妖的蛊惑:

“我可以帮你实现你的愿望,不过,你要付出一点代价哦。”

“我凭什么相信你?”

说到这里,逆乾很明显能够感受到他已是快要守不住意识里仅剩的清明。

“凭什么?凭你现在的处境。”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不急一时:

“我是什么妖魔鬼怪也好,魑魅魍魉也罢,或者又是你濒死前的幻想,但你要知道——

“这是你唯一的希望……

“死马当活马医,难道,你不想试试么?”

北冥吟月没再接话。

“代价是什么?”

漫长的等待过后,是沉声的话语与对妖的妥协。

“和我签个契约。”

逆乾眼中闪过精光,嘴角带笑:

“这个契约,名叫生死契。”

“少废话……告诉我方法……”

“把你的血洒在你胸口的剑上,放空心神。”

话刚说完,北冥吟月急喘一口气,喷出鲜血。

“嗡——”

小剑剧烈地颤抖起来,银光驱开无边黑暗。

逆乾趁势咬破自己的尾巴,将血珠撒入空中。

两粒血滴碰撞在一起,合二为一。

无数白色的丝线从空中浮现而出,生着白毛的小蛇长出四爪,小角沿伸分叉。

“乒”的一声,细链应声而断,小剑顺着逆乾绕了一圈,化作三尺剑锋。

“现在,我可以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白龙落下四爪,站在锃亮的剑身上:

“由于我的力量还未完全复苏,我们只能离开这个世家,走不了太远,恐怕后面会有些麻烦。

“至于承诺,我自会履行,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用出去。”

微弱的回答令他微微一愣。

“随便你,把自己玩死了,我不负责任。”

大妖饶有兴趣地仰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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