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神情不明,问道:“苦樊,你怎么会在这儿?”
没错,这个突然出现冲撞马车,不要命的人正是本该远在金陵城的苦樊。
此时苦樊只一个“狼狈”能形容,穿在身上的粗布麻衣不知道遭受了什么,不单破破烂烂,还脏得令人发指,在酷暑六七月,哪怕不需要劳作的人也需一天换一次衣袍,方才不会有异味散发出来。毫无疑问,苦樊的衣袍穿在他身上已经有数天了,容卿甚至从他身上闻到了隐隐的酸臭味,不过这味道又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但具体是哪里奇怪,容卿也不知道如何形容。
“容卿?!”苦樊似乎对容卿的出现也很诧异,他瞪眼不可置信,“你怎么会在这里?”
容卿没急着回答他,见他脸色发白,嘴皮也结壳了,转头吩咐锦瑟:“去马车上拿些吃食和水来。”
锦瑟点了点头,脚步轻快的转身回了马车。容卿则走到你苦樊稍有一点距离的大树下躲日头,见苦樊意味不明的看过来,她毫不愧疚地说:“抱歉,我身子弱,闻不得你身上的味道。”
苦樊摇了摇头,苦笑道:“没事,我已经快三日没洗漱了,我自己都嫌弃身上的味道。”
容卿点点头,又道:“你不是在金陵吗?怎会大老远跑到这儿来?”
苦樊不太自在的拍了拍破烂衣服上的灰尘,缓缓道:“此时说来话长,想必你也知晓,我家境贫穷,能入翰林书院也是靠欧阳山长一片好心,但即使如此,也被书院的贵族子弟们看轻,唯有一人愿意和我来往。”
容卿明了:“许自危心境赤城,交朋友并不看中身世。”
“你说得对,许兄胸有丘壑,和其他人很是不相同。”苦樊笑了一声,继续道:“正是因为如此,我也才算是惹上了王翰。因我与许兄相交,王翰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你许是不知道吧,前几日金陵发生了大事,福康公主和柯家小姐被人杀死在了船上,王翰爱慕福康公主成痴,听闻福康公主的死讯后整个人仿佛疯魔了一般,原本他虽然看我不顺眼,却因为自持身份并未怎么对付我,但这次不同,似乎因为福康公主的死带走了他的理智,他毫无缘由的针对于我,可恨我家世简单,被他一再相逼,不得不离开金陵另谋出路。”
说到这儿,苦樊摊开双手看了看,苦涩一笑后,才又道:“本以为天大地大,即便不在金陵我也能活得好好的,到底是我自命不凡了些,谁曾想刚路过分离山就被拦路匪徒洗劫一空,他们虽没取我性命,身无分文,我却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便是一路磕磕绊绊走到现在。说来可笑,我晕倒在你马车前,便是因为腹中饥饿难忍的缘故。”
端着吃食过来的锦瑟听到苦樊一番坦白,免不得心生同情,容卿看她眼眶都红了一圈,好生无奈。
容卿道:“既是久未进食,便赶紧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苦樊弯腰做了个礼,感激道:“容小姐一再相救,苦樊没齿难忘。”
“赶紧吃吧,我家小姐心地良善,你记着就好了。”锦瑟把托盘递给苦樊,道:“也是巧了,这么远也能让你撞上我们,也算你命不该绝。”
容卿无奈:“行了锦瑟,你就让他先吃饱吧。”
这般,苦樊的耳朵才勉强逃过锦瑟的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