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姚莉大惊:“约他,你还想打一架?”
“当然不是。”关骏杰笑了:“打架能解决他和谭永林的问题,但解决不了他和你的问题,解决你们俩的问题得用心药。”
“心药,什么心药?你约他嘎哈?”
“约他喝酒。”
“喝……酒?”姚莉一字一顿重复道,伸手摸摸关骏杰额头:“脑震荡了?”
关骏杰闭上眼睛,让那只温润如玉的手掌在额头上小兔子一样静静趴着,自动滑落了,才嘻嘻哈哈说道:“没有什么问题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少给我嬉皮笑脸!”姚莉又甩着围巾抽在关骏杰脑袋上:“说,你要干什么?”
“和他谈心。”
“谈心?你没毛病吧?”
“攻心为上,攻城次之。”
关骏杰坐直了身子,嗖——地一声把烟头弹出老远,烟头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明亮火红的弧线。
走廊里一如既往的喧闹嘈杂,不时有欢笑声、叫骂声像被惊动的夜鸟从大开的房门里窜出来,在走廊低矮而狭长的空间里飞翔。奇怪的是往日里泉水般叮叮咚咚的吉他声或蝴蝶般扑腾的音乐声却缺席了——208寝室的房门紧闭着。
站在门外,听得见里面黄贵友和谁大声吵着,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关骏杰敲响了房门,黄贵友的声音戛然而止,停了几秒,又干巴巴响起:“哪个?”
“我,开门。”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飞速传来,房门猛地打开,谭永林站在门口一把抱住关骏杰:“你终于回来了!”
“哎哎哎,嘎哈!”关骏杰挣脱他的拥抱问道:“你们关门嘎哈?”
“惹你温,还干啥?”
黄贵友冲过来把他们拉进屋,哐的一声又把门关上,咔哒,还插上了铁门闩:“快进来快进来!万一等哈乐剑戈他们来了!”
关骏杰这才看清楚,明亮的灯光下,室友们个个如临大敌,神色惊恐、精神紧张地看着自己。
“乐剑戈?你们认为他还要来?”
“是噻,谭永林说从保卫处出来的时候乐剑戈恶狠狠嘞看了他好几眼,像要把他啃了吃了……你娃儿刚才拿起报纸就开跑,话都不说一句,球大爷晓得你跑哪儿切爪子切了……万一他又带人来寝室,我们打得赢个鸡/儿!”
“我靠,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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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想得忒英雄了点儿,也没必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关骏杰坐到床边一边脱鞋一边说道。
“你以为我们都像你啊,一个人敢挑战六个?”
“就是,你不在别说主心骨,我们连膝盖骨都没了!”
“我勒个去!”关骏杰扯下袜子梆梆梆掺着臭脚丫子:“你们也太丢脸了吧?好歹还是一个寝室的兄弟吧?不至于他来了你们都把膝盖送给他了吧?”
“紧到吧吧吧个锤子!硬是等得我们毛焦火辣的!刚才我们还在商量,如果你娃儿一晚上都不回来咋个值班,哪个值上半夜哪个值中半夜哪个值下半夜。你回来就好了,我们都可以睡觉了!”黄贵友满脸喜色,又皱着眉头扇着鼻子:“哎呀你娃儿的脚太鸡/儿臭了!快切洗快切洗!”
谭永林吸吸鼻子,好像屋子里飘着玫瑰花香:“不臭啊一点儿都不臭!”
黄贵友恨眼骂道:“谭永林,你娃就晓得当舔狗,你咋个跟澳大利亚加拿大一样哦就晓得舔美国的钩子……切嘛,切舔关大汉的脚丫子嘛!”
“吃醋了吧?”谭永林摇头晃脑:“你想/舔关骏杰都不给你舔!”
“哎呀我日你个瘟丧!”黄贵友痛心疾首:“你娃儿比日本跟台湾还没得骨气,好歹你学哈南朝鲜噻,就算不敢当面顶撞美国它车过背你总敢吐它一泡口水嘛!”
“你老提美国干嘛?恶心老子吗?美国佬能跟老子比吗?他敢一个挑战六个吗?他就会像乐剑戈一样拉着一帮子狐群狗友打群架!”
关骏杰把臭袜子扔到脚下踩了两下:“你们不会像美国佬那么怂吧?刚才不是都过去帮忙了吗?”
“嘿嘿,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黄贵友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递到关骏杰眼前:“刚才你们漂亮的姚师姐绿眉绿眼恨到我们喊我们切帮你打捶,哪个想当撇火药嘛?现在嘛……”
黄贵友歘——擦着火柴凑近烟头:“哎关骏杰,关大汉,关室长,老子硬是佩服得紧哦,你娃儿硬是胆儿肥哈,心里头不害怕蛮?”
“害怕?害怕有个球用啊?乐剑戈就像美国佬,你越害怕他越要欺负你,你亮拳头亮剑,他马上怂了!打架靠魂魄,不是靠体魄。”关骏杰吸了口烟:“再说了,我答应过谭永林,谁要欺负他我会帮他,就像志愿军帮朝鲜!”
谭永林立马挨关骏杰坐下,小鸟依人样挽住他胳膊。
“我们是一个寝室的,谁要欺负你们我也不会袖手旁观。”关骏杰又吸了口烟,摸摸谭永林的后脑勺:“就像志愿军帮越南!”
黄贵友颤抖着嘴唇,啪!把烟盒拍在桌子上:“这包烟老子送你了!”转头向兄弟们布置作业:“谭永林,赶紧泡茶!陆伟,赶紧挤牙膏!赵敬之,把你的香皂贡献出来!马尚荣,你给他洗臭袜子!老子切给他娃儿打洗脚水!”
“行啊,都会打群架了!”听完报告,在屋子里转圈的贺明在关骏杰面前站住了,抖抖手里的检讨书歪着头问他:“负荆请罪?”
“不是打群架,他们都没动手,只有我动了手。不管怎么说,打架都是不对的,虽然是对方先动手打我的,就算是自卫还击也是不对的。所以,我写了检讨书交给您,表示我的深刻检讨和反省!”关骏杰说完,偷偷瞟了一眼贺明。
“照你这么说,你哪有错啊,你有功啊,就算不是见义勇为也算是舍己为人吧,嗯?”贺明气笑了,举起检讨书敲了一下关骏杰的脑袋。
“不是不是!”关骏杰双手护头嘿嘿一笑:“总不能眼睁睁看到室友和同班同学被欺负熟视无睹吧?”
“嗯,还算有点儿集体主义意识。”
贺明踱回椅子上坐下,皮笑肉不笑:“下午下课后在全班作检讨,给同学们进行一次深刻的集体主义思想教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