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点点头:“你放心吧!”
走廊上传来阵阵脚步声,李小午赶紧把隔离服的头盔带上,几个领导走了进来。
张慕呆呆地坐在病床上,双目向天,全然没有反应,根本就不看他们。
李小午装作很小声的把张慕的情况介绍给了领导们,他们听完故事,又看到张慕这个表情,都叹了一口气。
一位领导上前一顿对李爱慕高度评价的套话。
张慕依然面无表情。
几个领导们又都叹了几口气,这样的情景,他们也早就可以想象,毕竟张慕在焚尸间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这种疯狂和执着,就算是真正铁石心肠之人,也会被感动。
慕轻舞在一边道:“对不起,不是张哥没礼貌,实在是伤心过度了,还请领导们理解。”
几个领导赶紧说:“理解,当然理解,唉,这份痴情,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可还是希望小张同志能保养好身体,节哀顺便啊。”
慕轻舞道:“我看,在这里容易触景伤情,还是早点把我们送出去,换个环境,也许心情就会好一些了,否则我觉得他真的会疯掉的。”
几个领导开始商量:“隔离区里的人,这样出去不太好吧,上面现在还是要求严格保密的。”
“有什么关系啊,法律还不外乎人情啊,李爱慕因公殉职,已经是一个悲剧了,如果她的爱人再有个三长两短,大家良心上怎么过得去?”
“老王说的对,非常时期,特事特办,只要不带资料出去,人出去有什么关系,这个担子,我挑了!”
“唉,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挑,这事大家签个字,算是集体意见吧。”
“好,我赞成。”
“我也赞成”
......
“那好吧,我也不保留意见了,年轻人,确实不容易。”
一位领导又对慕轻舞道:“你看看他还有什么要求,如果能满足,我们尽量满足。”
慕轻舞在张慕耳边似乎轻轻说了什么。
张慕的眼中似乎渐渐有了光:“爱慕已经没了,我都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都是我不好,是我没保护好她,是我对不起她啊,求求你们,能不能把她的骨灰给我,我要把她葬在我的祖坟边上,让她正式成为我张家的人。”
“她生前是个孤儿,孤孤单单一个亲人都没有,我希望她死后能和我的先祖们在一起,这样她就永远不会再冷清,永远不会再被人欺负了,求求你们,我真的求求你们。”
张慕的声音里带了哭音。
一位女领导立刻被感动到流泪,其余几个领导也是神色黯然,他们相互交换了眼神,有一个领导下结论道:“李爱慕同志的遗物,因为涉及到保密因素,同时担心里面涉带病毒,所以我们不能让你带走,但带走她的骨灰,我们同意了,希望她能早日入土为安。”
张慕茫然地站起来,对他们深深一鞠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他站起来,又待鞠躬,几个领导连忙上前架住了他:“是我们做的不好,这点小事,应该的,应该的。”
那个女领导补了一句:“其实我们这里还有许多的女孩子......”她突然发觉现在说这句话不合适,连忙改口道:“节哀顺变,节哀顺变!”
李爱慕的追思会连追思会都算不上,没有横幅,没有标语,甚至没有声音,所有人都穿着厚厚的隔离服,连表达悲伤都是很艰难的事。
只有一位领导作了简短的悼词,因为隔离区还没有被正式认定,所以李爱慕别说烈士算不上,连因公牺牲都还在向上申报,所以暂时只能表述为牺牲,兔死狐悲,每一位在这里工作的人都知道,如果自己遇到不幸,也是这样的无声无息,大家因此完全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张慕也没有说话,只是简短的鞠躬,然后向几位武警标准的敬礼,可没有人怪他,从某种角度而言,这样的悲伤才是合理的,尤其是对这样一位有着铮铮铁骨的男人来说,沉默的悲伤,才是真正的悲伤。
张慕在沉默中取走了骨灰盒,持枪武警主动提出要送他,张慕对他点头致谢,持枪武警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真性能的血性男儿就该是这样的,如果自己是张慕,也一定是这样的。
最后持枪武警说:“凯撒虽然严重,但是一定会被消灭的,相信国家,虽然你爱人现在没有得到相应的尊重,但总有一天会的,那个时候,你再回来,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岳中炎,如果我还在,我请你喝酒。”
张慕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