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雨石也没答话,下马向一块墓地走去。
这块墓地与附近的不同,附近的只是坟头,没有立碑。胡雨石走近再看,墓碑上胡字明显,其他字被尘土封盖,模糊不清。
胡雨石小心地拂去墓碑上的尘土,定晴细观:“胡伟圣,南方三河镇人,生日不详,于公元1724年北上卫京从商,殁于1777年。无后,暮年长病,将所赚财富撒于乡邻。立碑人:卫京乡民。
胡雨石内心翻腾倒海,想不到还真的见到祖上在北方的墓地。他母亲生前经常唠唠叨叨,说胡家宗族人丁兴旺,事业广布南北东西,然苦于社会动荡不安,异地求富宛如火中取栗,最终胡家好多人落得个人去无归的结局。
胡雨石看到附近的坟头虽没立碑,但坟头上插了白幡,说明有人来奠拜过。而胡氏坟墓却有碑无人祭,一丝悲伤掠过胡雨石心头。“我要买一些祠物来奠祖!”想到这里,胡雨石站起身来,此刻黄瑞蔺正站在路边等他。
“小蔺儿!我真找到祖宗坟墓了,我现在到外面去买一此祠物前来奠祖上。”黄瑞蔺惊道:“还有这样的稀罕事?可是中庸说,人们祭拜祖先要七日戒三日斋,否则心不诚呀!”胡雨石道:“我胡家家谱有言,遇祖皆要拜,无需七日戒三日斋。”
黄瑞蔺又道:“我看你就不要费劲去买纸钱了,人生地不熟的。就烧两张银票让老祖上在地下花花就行了。”
胡雨石一本正经地答:“你没有听说过死去的父母被地下小鬼在阎王面前控告的故事吗?”
黄瑞蔺摇头:“谁听过这样的故事,没有听过。”
黄瑞蔺道:“从前有一位富豪,将家里的真银票烧给他死去的父母。地下的父母很高兴,就用这个真银子买阴物,没想到,后来被其他鬼神控告到阎王那里去了,说这位富豪的父母在阴间用假钱行骗。”
听到这个故事,黄瑞蔺哑然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和你一起去买纸钱吧?”胡雨石道:“按祖上之规,乡土之俗,奠祖心要诚,借外人帮助祭祖是其心不诚矣。”黄瑞蔺道:“祖宗法度,圣贤道理。我们后人都要从你家规土俗,我在这原地等你,你快去快回!”
胡雨石纵身上马,买奠物不提。
“官人!能帮我一个忙吗?”正当黄瑞蔺闲看之时,一位中年妇女带着四个小男孩子凑过来问道。
“要我帮什么忙呢?”黄瑞蔺看着这位妇女。
那妇人道:“我家男人死了好几年了,最近每天都托梦给我,叫我把他生前留下的证物在他坟头烧掉,但他说的证物和信函混在一起了,我无法分开。我不愿意把他爹生前写给家里的信件一并烧掉,这些信件我还要看呢。”妇人说最后一句话时,脸上却露出羞涩涩的样子。
黄瑞蔺笑道:“你手上拿着的同样是写着字的纸,你既能看信,为何分不清信物和证物?”
那妇女低头说:“我不识字…”
黄瑞蔺心头大震,知道妇女说“看”的意思,于是说到:“妇人!我来帮你分开证物和信物。”说着就开始分辩起来。
“这些信件跨度有十几年!”妇人在唠叨,“他爹每一封家信我都存在这里。”
“黄瑞兰贪污公银明细账。”一张发暗的纸上,楷书着这么一行字,然后是密密麻麻的记录着时间、地点、金额、证人等等。纸的最左边角上落款人是张全。
黄瑞蔺两眼直冒金花,全身渗出汗水,汗水由热变冷。
你道张全是何许人也?原北洋舰队威海支队银房副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