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女人的房间却传来了骂喝,然后,一个肥胖的贵人便抓着她的头发,将她从屋里拖了出来。
嘴角破了,脸也青红一片,哪里还看的出以前的颜色,然后,她被那胖贵人从三楼,丢了下来。
所有人都被吓到了,有惊讶,有可惜,有后悔,唯独没有怜悯。
还好,落下的位置离他很近,他接住了那个女人,很轻,柔弱无骨,还有一丝不同寻常的香气。
但更多的是酒气,看到众人不解的眼神,他强行解释到,这女人也是楼里的财产,不能说没就没了。
就这样,他们算是认识了彼此。
很老的桥段,他都有些想笑,如果真的发春了,楼里有大把姑娘可以伺候他,也包括那个女人。
几日过去,那女人的伤势似乎好了,也或许是被脂粉掩盖住了,她真的来伺候他了。
“多谢壮士的救命之恩,今夜奴家来伺候壮士吧,奴家初来此地,愚笨不堪,总是惹人不快,以后还请壮士能照拂一二,奴家便感激不尽了。”
声音细软茹糯,绵入骨髓,让人难以拒绝,所以那晚,他才知道,这女人是真的不会伺候男人。
往后,他便如约,关照了下那个女人,也不过是说些好话,劝解劝解被惹恼的香客。
而那女人也似乎开了窍的一般,变得热情了起来,不再是往日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他的用武之地越来越少,因为那个女人,也越来越会伺候人了。
这让他总感觉有一丝失落,还有一丝哀痛,这种莫名的情绪其实也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武侯被毒死了,整个城都被那个自称严君的人所把控,他说,从今往后,城里所有的财物,包括人,都是他的。
于是,大部分人变成了奴隶,而像他这样还算有些本事的人,成为了鹰犬。
那日他带着走卒查抄了这所勾栏,因为严君的侯府,需要更多的女人。
一个个玲珑锦绣的女人,排着队,进入了侯府。
那是他和那个女人最后一次见面,在查抄勾栏的时候,女人找上了他,说想再伺候他一次。
可惜,他毅力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坚强,或者,他本身也并不想抵抗。
女人的技术是他遇到过最好的,还有很多他都没见过的手段,令他很是惊讶。
“若无壮士相救,也就无奴家的今日,奴家本该尽心报恩,不求其他,但心中实在是有难以割舍之事,还请壮士看在奴家尽心服侍的份上,最后再帮奴家一把。”
他犹豫了,纵使眼前的丽人我见犹怜,他也不敢拿自己的前途性命来开玩笑。
“壮士不必担心,奴家并非得寸进尺之人,若叫壮士为难,奴家也会自责不已。”
丽人趴在他的胸口,紧贴着他的胸膛,眼中含泪,温软细语。
“奴家本是商贾之家,从小也读过些诗经论语,奈何权贵相逼,家道中落,流落街头,父亲气疾而亡,只留母亲,弟弟和我相依为命。”
“弟弟年幼,母亲身弱,家中又无余粮,为求活命,这才自贱卖身于此,以求母弟得以苟活。”
“如今严君得势,满城人口皆为奴隶,奴家又要被抓进侯府,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逃脱。”
“还望壮士能将此荷包转交给我的母弟,让他们勿要挂念于我,侯府想来比这勾栏,要好得很多。”
会好很多吗,他不清楚,但是如果只是送个东西,倒也无妨,不愧是读过书的女人,加上这伺候人的本领,真的让人难以拒绝。
“好,我答应你,东西我会帮你送到,但进了这侯府,我也再帮不了你什么了,往后,你便自重吧。”
见到他答应下来,女人罕见的露出了小女人般的欢笑,服侍的也更加尽心了。
“如今奴家已经很会伺候人了呢,在侯府伺候一人,总比在这伺候万人,要强太多了,只是今入侯府,往后怕是再难有机会伺候壮士了。”
女人那带雨梨花般的笑容,至今他都未曾忘记。
可惜啊,谁能想到,这一别,便是阴阳两隔了,如今就连答应过她的事情,也都未能做到。
他费劲万辛找到那对母子的时候,尸体都已经开始发臭了,据说是被抢走了粮食,母子俩抱在一起,生生饿死的。
呵,这样也好,一家人就应该这样整整齐齐的,不是吗。
烈酒寒气,呛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真是可笑,即为鹰犬,又为何流泪?
下辈子,他也要做一个儒生,提笔挥洒,也能骂上一句“呸!!鹰犬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