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后,她回了北城,和阮江临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联系。
她不主动联系他,他便也不会主动联系他。
他们之间,总是有一直在扩大的间隙,总是有停止不休的冷战。
她那段时间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
唯一值得高兴的事儿,大概就是那篇修改了无数次课题,总算是让自己满意了。
先前的内容她改得乱七八糟,后来直接删了从头开始做。
这次她的内容钱教授看了之后也很满意,在她交上去没两天,钱教授就约谈了她一次。
她原是听过院里的风闻,说是摄影系今年有一名去耶鲁大学的交换名额。
她没想过这个名额会落在自己脑袋上,毕竟这一学期她自己在专业上的学习态度,她自己很清楚,是远远配不上这样的名额的。
钱教授在和她说的时候,她免不了有些惊讶,她今年大三,可是对未来没有一点规划,也没什么明确的目标。
这样的迷茫是她之前从未有过的,她之前一直都是一个对自己的人生很有明确规划的人。
可是现在她在动摇,她在摇摆不定。
她拿着那张单子坐在窗前,独自一个人想了很久。
从黄昏到傍晚,一直天色见黑,她百感交集,却又无从下笔。
钱教授说,她不用担心资金的问题,学校会给她承担。
可让她担心的,动摇的,摇摆不定的,根本不是资金的问题。
她的心很乱,就像被纠缠的耳机线,零零散散,滴滴点点,不知从何拾起,不知从哪儿解开。
*
姜烟想,人生仿佛就是一场不断演绎的笑话。
让人走向绝望的,崩溃的那些事仿佛只要是开了一个头,便会接踵而来。
她从未想过杨思芳会再来联系她,至少她以为,两人会再无联系的。
她没换手机号码,只是单方面的删了杨思芳。
电话打来时,她只觉得有些熟悉,却是没想起来是谁的。
记忆中的母亲,是刻薄的,是尖酸的,是势利的。
大概母亲这个词对她而言,也曾美好过,不过她记不得了。
姜烟以为,杨思芳这辈子哪怕过得不如意,也至少不会以残败结局收场。
毕竟她是那么会算的一个人,哪怕和郑狐狸过得不如意,也一定会为自己谋后路。
听到她声音时,姜烟有些恍若隔世。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杨思芳就吧啦吧啦地讲了一大串。
大概就是她患癌症了,要姜烟拿钱出来治。
肾癌,如今在做透析,和郑狐狸离婚时分的财产已经用完了,就她一个女儿,说是姜烟必须履行身为儿女的义务。
姜烟有些触动,听到的时候难免觉得可笑,她甚至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