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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虫子

我与闫女士度过了难忘的一夜,无非是她被子踢得飞起,我反而像个老母亲,终于有时间好好的看看她,看到她眼角若隐若现的一丝皱纹,看见她眼下的乌青一片,我想她应该是非常累了,这么多天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后半夜我实在是无心睡眠,端一杯牛奶去了阳台,来往车水马龙,深夜了也是如此,快节奏的生活压的大家喘不过气。闫女士悄悄的醒了,我没有察觉到,我也根本不清楚这位好友的睡眠状况竟然同我一样糟糕了,她悄悄捂住我的眼,我闻到她身上的沐浴露味道,小女孩儿,是晨曦中的嫩黄瓜,一掐,能流出汁水来,我拍了拍她的手,她便识趣地放开了。

“你不睡觉吗?”她问我。

“你不睡觉吗?”我问她。

然后我们看着对方,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笑了起来。“你说,十多年的交情了,也难怪哈。”我转头看她,难怪什么呢?她不顾我,说了起来,“突然一下,我不知道生活该怎么继续了,”她坐了下来,挨着我,小腿凉丝丝的,“在一开始,像是应付任务一般的去对待这个男人,我始终认为我一定是一个归属于职业,归属于市场的女人。那天,我老爹问起我对霍xx的感觉,我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我不知道我是爱他呢还是喜欢他呢?后来我发现了一个第三选项,我根本没在意过这个人,但是我又转头想,为什么我会觉得有种归属感呢?难道是中国女人骨子里的东西显了出来,我想不是的,于是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离开这个男人我就找不到下一个男人了。那天,你提醒了我,你让我想起来我曾经也跟自己说过,‘谁没有男人就活不了了啊!’,挺谢谢你的,让我再一次发现了第三选项。”她如释重负的拍拍大腿,望着我,像是在等我的回答,我喝了口牛奶,望着马路,开口:

“嗯……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笑起来,“果然你还是你啊,也就只有你没有变,十几年如一日的小心眼,嘴巴贱。”我不可置否地朝她挑挑眉,“闫女士,你说如果现在你在罗马,我会干什么?”

“你会邀请我跳一支舞。”

我点点头,“可是这里不是意大利。”我哈哈大笑起来,她也笑起来,我坚信她并不是与我心有灵犀,而是一种附和,一种对我的探究。

“跳一支吧,别拒绝我。”我纹丝不动。

“我数三个数。”同上。

“求求你……”心软是大忌。

我握住她的手,软得很,很多汗,她一直看着我,就这样看着我。

“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呢?”

“我羡慕你了,这么多年你从没变过,坚持着自己,做自己梦中的女人,好了你现在是我的竞争对手了。”

“闫文苏,你也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幼稚,没文化。”

她扬起脸,一瞬间我窥见她盔甲下的朝气,若游丝,再寻,再不见了。

我不擅长与别人讨论一些所谓的人生哲理,因为我也像只虫子一样活在这个车水马龙的世界,你大可不用理会这个大环境,因为大多时候你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俯瞰一切。对于闫女士的一些言论,我总结为都市丽人的自我保护机制,试想,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是完美无瑕的呢?或许在现在的她看来,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份完美无缺了,像一只破相的爱马仕包包,它还是爱马仕,但是真正在那一阶层的人不会再看它,因为它是破损的。不必谈论破损的美感,等到这份审美盛行,早已经是一捧灰了。而这只爱马仕包包,可能会被一个不那么富有的人带走,而带走这只包的原因,或许只是为了窥见上一阶级的生活,我不再细想了,或许是走神的时间太久,我还是被闫女士警告了,我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你说,我们是不是虫子。”

“是的,我是虫子一号,你是二号……”

那个x号还在人群中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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