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终究还是没有理会张昭的话。
他绝不相信这个如此精美的琉璃瓶竟然只能是被打碎了之后才能开启。
张昭也不着急。
回想到当初他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反应，现如今看着荀彧这般疑惑，也就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等到荀彧又寻找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在那通体浑然的琉璃瓶上找到任何一点可以被称之为破绽的地方。
于是，荀彧也忍不住动摇了。
“子布，这琉璃瓶当真要这样打开吗？”
荀彧问道。
张昭点头。
片刻后，荀彧咬了咬牙，道：“那我就听你的，且试试这种法子吧。”
说罢，他便将那琉璃瓶对准了桌角。
随后向下稍微用力的一磕。
只听到“嘭”的一声。
那琉璃瓶便径直从那薄弱的地方直接碰的碎裂开来。
好大一块瓶盖直接砸落在那案几之上。
看着此时手中已经碎裂的瓶子，荀彧一阵心疼。
这一个原本可算得上是艺术品的琉璃瓶，现如今瓶口都已经被直接打碎成了纵横交错的犬齿一般。
张昭看着这个情况，也是觉得有些不忍。
但没办法。
他也听人说过了，这瓶子的样式本就是秦羽下令必须要做成这样的。
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
说实话。
张昭也曾仔细的思索过为什么秦羽一定要让人将这琉璃瓶设计成这个样子。
明明还有更好的方式，为什么就是不用呢？
但是到最后他也没想到什么具体的原因。
在他现如今的视角中，秦羽做的这件事简直就可以算的上是不理智，任性到了极点。
然而这种事情毕竟是秦羽做主，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去说什么。
别说是张昭。
就算给他加上荀彧，他们两个人一起去思考这件事情，思考再长时间，恐怕也不可能搞的清楚秦羽的真正目的。
因为站在他们两人的角度上，现如今直接就欠缺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前提条件。
这个前提条件就是。
其实在他们眼中看起来十分珍贵的神水，在秦羽这里，根本就不值钱！
如果他们是杨赐和杨彪，如果他们是何进，如果他们是刘宏，可能很快就会想到这种事情。
毕竟那个时候的秦羽在对待井水的时候也并没有将其当成是一个很宝贵的东西。
他可以说是在这件事情上真真正正的大意了一次。
不过所幸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之前他送出去的那些神水全都是用木桶装着的，这本来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如果加上这个前提条件。
他们两人自然能想的明白，秦羽这根本就是为了进一步拉升神水的价值，并且用包装在证明神水的稀有度。
只能说是可惜了。
荀彧看着手中这瓶口处已经碎掉的琉璃瓶，他叹了口气。
一旁张昭已经给他准备好了一个羽觞，放在了他面前，道：“文若何不试试这神水的功效？若是你知晓了这神水的功效之后，便不会为了这个瓶子而感到可惜了。”
荀彧闻言，诧异的看了眼张昭。
这神水的效果竟然真的能够达到这种程度？
让张昭都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荀彧实在是很难想象这种事情。
只能说。
他这一天以来，在重新回到棘阳城之后，他的所见所谓带给他的冲击让他整个人都一直处于不断的震惊之中，根本停不下来。
好像仅仅只是这一天时间，他就将这辈子的震惊全都用上了。
荀彧稳下心神，没有再多想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将那琉璃瓶中的神水倒进了那羽觞之中。
看着羽觞内那清澈透亮的水。
荀彧也没有发现这水有什么异常之处。
他端起来闻了闻，没有想象中的味道。
面前这羽觞中的水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不能更普通的井水。
这种水也能是神水吗？
怀着这样的心思。
荀彧将那羽觞放在嘴边。
小酌了一口。
随着那井水入口，很快，荀彧便从口腔中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甘甜。
等到他将那井水吞咽下去之后。
顿时一股清冽的感觉掠过喉管，让他顿时精神大振。
“这便是神水？”
荀彧还以为这神水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如果只是口感好的话，似乎也不能算的上是很神。
别的不说，难道蜜汁就不能作为替代吗？
正当他有些疑惑的时候，张昭便开口说道：“你还是将剩下的那些神水全都喝下去吧，喝下去之后，你就会有不同的感觉了。”
荀彧依言将那剩下的神水全都吞入肚中。
同样一股畅快的感觉袭来。
让他瞬间将这几日里的舟车劳顿全都甩到了身后。
荀彧整个人正觉得很是舒畅的时候。
突然，一股温热的感觉从他的胃袋之中升了起来。
他很清楚的感觉到，那股淡淡的温热很快就游走全身，最终分出一缕淡淡的凉意，上升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他只觉得自己的思维都好像是因为这一缕凉意而变得比之前更加轻快了许多。
“这！”
荀彧目光一凝。
作为苦读经典十几年的荀彧，他本身的精神属性就已经达到了寻常人难以企及的程度。
他对于自身的感应来的十分清晰。
自然能够察觉的到。
就只是之前喝了那一羽觞的神水之后。
他的身体竟然莫名其妙的变强了一丝。
虽然变强的不多，但是总归是在变强。
更恐怖的还是他的精神。
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再进步的精神竟然有了再次进步的迹象。
如果他能有足够大量的神水，他甚至有信心能够将自己现如今的精神境界再往上提升一个层次！
这意味着什么。
对于一个出身颍川荀氏的荀彧来说，实在是不用多说，他已然清楚的不能更清楚了。
“这神水竟然会有这种效果？！”
荀彧惊呆了。
一旁的张昭点头道：“看来你跟我们大家都一样，都体会到了神水对于自身实力的提升效果。”
“不过这还不只是神水的全部能力，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吧？你现如今的精神和精力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
荀彧愣愣的点了点头。
他现在的确是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精神超乎寻常的好。
像是刚刚美美的睡了一觉。
张昭感慨一声，道：“如果你以为这便是神水全部的效果的话，那你便又错了。”
荀彧惊讶道：“这还不是神水全部的效果吗？”
张昭点头，道：“自然不是。”
“这神水不光能够用来给我们强化实力，更是能够治愈百病的神药！”
“不过治愈百病实在是有些夸张，但是毫无疑问，这神水在一定程度上是绝对能够治好伤病的。”
“我曾经亲眼看着有人在饮过神水之后身体的伤势很快好转。”
“更有文士府中的同僚亲口所说，他们曾经在身上留下来的那些暗伤，也因为这神水强大的功效而彻底被治愈。”
荀彧此时定定的看着他手中的这个已经被磕破的瓶子。
一时间心中思绪翻滚。
张昭知道这种事情对于荀彧来说肯定是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的。
而且他们这种聪明人，肯定在接触到这神水之后，就会对其有更多更发散的思维出现。
谁也不知道荀彧现如今到底想到了什么。
等了半晌之后。
荀彧才算是真正的回过神来。
他面色复杂的将手中的那瓶神水放在了桌案上。
感慨道：“之前我曾以为太史令所说的批命只是个不切实际的笑话，现如今看来，此前的我，才是真正的目光短浅。”
“短短数日间，棘阳城就已经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雕版书册，后是神水，每一种拿出去都绝对是能够改变此世的东西。”
“看来那句圣人出南阳，大兴此世的批命真的不是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