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孟东媛早就对严宇荷比较感兴趣了,便顺口问了一句:“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刚到白家庄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还是井奶奶把我救回来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所以过年过节的就过来走动走动,和井奶奶说了一会儿话,就准备回去了。”
严宇荷说的很顺畅,不像是作假,孟东媛点了点头,便由着她离开了。自己也跟着穆南星进了屋里。
屋里,井老婆子老神在在的坐着,却不见甘迟的身影,一问才知道甘迟在厨房做饭呢,今天是甘迟做主厨。
没了甘迟在,便和井老婆子聊上了:“井奶奶,还没问过你,今天多大了。”
“六十五。”
“听村里人说你的医术不错,咋没去县城摆个摊子,开个店给人看病。”
井老婆子摇了摇头:“我也就是一个半吊子,说不上医术好,给村里人看点小病小痛还是可以的,去城里就不行了。”
“你这医术跟谁学的啊。”
“我爹,我爹以前是村里的赤脚郎中,打小就跟着他学”,井老婆子答得很是顺畅。
之前因为白国兵的一番话,孟东媛对于井老婆子还有一些偏见,现在看来,这老婆子除了严肃一点,好像也没有了其他的毛病,和普通的老太太没什么区别。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孟东媛问完了,该着井老婆子问话了。
“京城。”
“那是个好地方啊,怎么跑过这里来受苦。”
“这不是因为南星的工作吗?正是祖国需要的时候,哪里需要我们就去哪里”,孟东媛笑着说道,却没有注意到井老婆子露出了一副讥讽的笑容。
“还是年轻人好啊,能跑的动”,井老婆子突然感慨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没少奔波,隔了千万里,跟着大部队绕,最后来了这里,就再也走不动了,找了个男人嫁了,安安生生的过自己的下半辈子,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是个头,我还有没有机会见到我的家人。”
之前听过说井老婆子是逃荒来的,对于她的遭遇,孟东媛还是很同情的:“再等等,总有一天能见到的。”
“难喽”,井老婆子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些落寞。
见到甘迟是中午的时候,一桌子的菜都是甘迟做的,比寻常百姓家好的是,这桌子上的肉菜还不少,估摸着快有一斤的肉了。
孟东媛记得村里没分这么多的肉给白井野家,那这些肉是哪里来的呢?
心里有疑惑,孟东媛没说,只是低头吃自己的饭,听着穆南星三个大男人聊天。
“穆兄,真是相见恨晚,要是早一点见到你,我就跟你结拜成兄弟”,甘迟一杯酒下肚,大着舌头说道。
“现在也不晚啊,结拜来得及”,白井野助攻着,撺掇着两个人。
“今天不行,等去山里问个好日子,我们一定结拜”,穆南星的脸有些发红,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直接就答应了下来,气得孟东媛伸手从桌子底下没少掐他的大腿。
“行”,甘迟说道:“按你说的来,明天我就去山上挑个好日子。”
孟东媛手不停,穆南星又吃痛,一直扒拉孟东媛,好在两个人的动作都在桌子底下,没人看到。
甘迟的一个动作,把筷子打到了地上,低头见筷子的空挡,就看到了两人正在挥舞的双手,捡起了筷子,甘迟坐好了身子,打趣道:”两位感情真好,吃饭的空挡都不忘~“
后面的字甘迟没有明说,但这语调着实让孟东媛害羞了一把,把手赶紧抽了回来。
穆南星笑了笑,解围道:“她年纪小,喜欢捣蛋。”
“懂,都懂。”甘迟端起了酒杯,一口酒下肚,穆南星只能跟着随一口。
“不过,我总感觉嫂子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甘迟的一句话让孟东媛愣了一下,手顿了顿,抬头笑道:“记错了吧,我记得第一次见你就是年前去柳大爷家。可能我这脸普通,你看的是别人,认错了。”
“不是,我肯定见过你。对了,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孟东媛说了来西北的日子,刚出口,甘迟就拍响了大腿:“果然是缘分啊,那段时间我也是刚回家,咱俩就是一趟火车的呀。”
“是吗?我那时候是第一次带着孩子出门,一心都扑在孩子身上,没注意其他的,要是早认识你,我也就不会那么倒霉了”,孟东媛松了一口气,看来那次胡同里,他没有认出自己。
”怎么?是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看我不削他。“
“没有没有,就是路上大意,包裹都丢了,最后的一天在车上忍饥挨饿的,还好几个知青心善,给了一点吃的。”
”也是,这出远门就是得小心点“,甘迟安慰了一句,但语气有点怪,让孟东媛有种错觉,他是在和他自己说。
饭桌上,大家吃的是其乐融融,但到底心里想的是不是一样的,没人知道。
等饭局散的时候,穆南星已经有些醉了,跟着孟东媛踉踉跄跄的回了家,却一把抱住了孟东媛不让她走。
好在也没什么事,孟东媛也没有挣脱,陪着穆南星睡了一个午觉,阳光照进屋里,屋里一片祥和,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