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认出是国师的车驾,纷纷避让,倒也顺通无阻。
可谁知迎面来的一辆马车,横冲直撞地,就这么直直地驶了过来。
眼看两辆马车就要撞在一起,车夫眼疾手快,死死勒住缰绳,将马车逼停,方才免了一场祸事。
巨大的震动将白清渠从小憩中惊醒过来:
“发生了何事?”
清冽如泉的嗓音,带着点儿自梦中惊醒的沙哑。
“大人,是丞相大人……”
车夫一脸为难地看着横在不远处的的马车,沉香木的车架,千金一匹的雪锦,以及马车上明晃晃的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无不彰显着主人的财大气粗。
这整个大周,敢驾着马车公然与国师大人作对的,除了君卿君丞相,还有何人?
更何况,在国师大人回府的必经之路上堵人这种事,君丞相向来是乐此不疲的。
闻言白清渠面色不变,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不必管他,直接回府。”
白清渠吩咐了一声,合上眼不再多言。
眼看白清渠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对面马车里的人却是坐不住了。
却见他一把挥开马车上悬着的帷幕,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怒气:
“白清渠你什么意思?挡了爷的路,惊了爷的马,不道歉就想走,也不问问爷同不同意!”
“君相,脑子不好就请大夫,讳病忌医可不好。”
依旧是风轻云淡的语气,在君卿听来却是赤裸裸的挑衅。
与此同时,一旁屋顶上趴着的两个身影却在窃窃私语:
“你说,这次主子能在国师手上撑过几个回合?”
“我猜最多五个回合。”
“我猜三个……你忘了上次主子找国师麻烦的下场了?”
“哎你说主子为什么偏偏和国师过不去?”
“谁知道呢?大概是嫉妒吧,嫉妒国师天人之姿,当然,我没有看不起主子的意思。”
“啧,果然,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正当两人喋喋不休时,下边儿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是越发冷凝了。
君卿自马车上跳下来,一身红衣灼灼,眉眼俊朗,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长相。
可下一秒他说出的话,却是生生破坏了这分美好。
“白清渠有本事你别躲马车上装乌龟,下来和爷单挑。”
马车上的人却没有回音,好一会儿,正当君卿准备开口再说着什么时,白清渠才缓声开口应道:
“有勇无谋,即为莽夫,出口不逊,是为粗鄙。君相,你都占齐了。”
“你!”君卿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平日里文武百官哪个不是在他面前装孙子,偏偏在这个江湖骗子面前,向来只有他吃亏的份儿。
简直不能忍!
不待君卿说什么,白清渠继续道:“若君相实在不愿与本座共事,何不请辞,总归这丞相之责君相也担不起,反倒处处拘着君相不自在,何必浪费时间?”
白清渠本是个性子冷淡的,平日里从早到晚也说不了几句话,只不过因着君卿常常找麻烦的缘故,她也从一开始的沉默不言转变为如今的针锋相对。
白清渠话里带刺,君卿也全然不客气:“本相请辞的那天你大概是看不到了,不过明年清明说不定本相倒可以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去你坟上给你上柱香。”
白清渠身体素来不好,虽然有白秋棠照料着,可宫里的御医依旧是国师府的常客。
这话一出,引得围观的百姓一阵唏嘘。
国师与丞相不和已久,这种在众目睽睽之下针锋相对的情况却是第一次。
眼看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躲在屋顶上看好戏的两人不得不现身,一边赔不是,一边附在君卿耳边道:
“主子,要不咱们下次再找机会吧,今天这么多百姓看着,传到陛下那儿影响不好……”
君卿神情不虞地看了两人一眼:“爷会怕?”
“不不不......属下绝无此意,只是如今时辰不早了,您不是约了江少卿在百花楼相见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今天就放他一马,等爷得了空再和他慢慢算账。”说着君卿抬头想要再嘲讽白清渠几句,却见对面的车夫一扬马鞭,驾着马车从他面前毫不留情驶离,扬起满地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