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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归来三

翌日登帝大典,天界众仙以及归属天界统辖的各部族王君,均要到达九霄云殿朝贺新帝,其中当然也少不了凤君元安。然元安此行却不光是为了朝贺而来,还抱有另一个目的前来,遂同一众仙家王君站至在九霄云殿的半个时辰里,可谓真叫他等得望穿秋水啊!待登帝大典一经圆满结束,群仙陆续踏出九霄云殿,他那可是健步如飞地来到凌云面前,想着先借灵玉的身孕同凌云套个近乎,再循序渐进提醒凌云,不要忘记下聘时许下过的立灵玉为天后的诺言,哪知刚俯首道声“陛下”,丞泽就跟他脚前脚后的那么点工夫来到凌云身侧,严肃道:

“陛下,臣有要事禀告。在大典刚刚开始进行之际,凤云宫的洛花就曾前来通报过灵玉娘娘小产了,可因娘娘此次小产并非意外,且众仙与各族王君都云集殿中,臣确实不好进来当众明说,便自作主张拖到大典结束才来告知陛下。”

睨了元安一眼。

“眼前,只有陛下的岳丈与陛下在此,那臣就明说了,娘娘她……是自行落胎的。”

闻听这话,元安脑中不禁一懵,寻思这落胎还自行?是发生了何种事能让灵玉这么想不开?他着实搞不太懂,只是瞧着凌云那不明究竟是惊愕还是愤怒的脸色,生怕会因此事牵连到他们鸟族或是他所需想得的利益,便决意不如跟去现场了解全部实情为好,这样即使灵玉真的惹出祸端激怒凌云,他也可以及时为自己辩解几分将弊端降到最低。

“这……陛下,落胎一事兴许大有蹊跷,指不定是灵玉被陛下的某位侧妃嫉妒而陷害,不如先待细问过灵玉后,再做与此事相关的定夺吧!还恳请陛下能够准许老臣随陛下一同前往,老臣也着实担心小女的身体安危啊!”

丞泽专在元安和凌云单独在一处的时候出现详说此事,确是凌云本来就提前安排好的,但要说元安会不会主动请求同去凤云宫看灵玉,凌云却压根就不确定,可也从来没有因为这等事情则烦恼过。毕竟,这事也算不上什么难事,假如元安不提,他就费些口舌麻烦将元安带去也就是了。幸得元安此时自己就沉不住气提出了,那也就方便他凌云了。假装深思熟虑片刻元安的建议,准了元安的请求。

“凤君说得不错,先去看看再做定论,请。”

凤云宫,灵玉因落胎的折腾显得形容憔悴,背靠软垫眼帘低垂坐在沉香木床上,不晓得是在想些什么,也或许只是在发呆。凌云坐到床边,神色悲痛地握住灵玉的手,却被灵玉微一使力挣开了。

“陛下,臣妾的这份贺礼您可还满意?”

凌云表情忽变得迷惑,灵玉温软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明白吗?那臣妾直说好了。当日陛下去凤宫下聘,臣妾一无所知,只知阿玦承诺臣妾翌日到父君跟前提亲,臣妾为此愉悦了一整夜,却在第二日得知,父君早就为臣妾定好了与陛下的婚事,不管臣妾如何哀求父君都不改心意,强行拆散了臣妾与阿玦。陛下可知,那种失去心中所爱而痛不欲生是什么感觉吗?陛下不是在新婚之夜说过,从今以后要与臣妾甘苦与共吗?那臣妾至今都无法释怀的痛苦,怎能不邀陛下一同品尝一番?”

噙在眼眶的泪花滑落。

“本来在昨日的宴席之上,臣妾就已经准备好要当众落胎报复您了,只是没预料到先天后竟抢先臣妾一步,让陛下体验到了父母双亡的痛。那臣妾就想了,彼时就算再替陛下多增添一份丧子之痛,也不过是并着失去双亲之痛一口气尝完罢了,岂非太便宜陛下了?倒不如分成两次让陛下感受的好,臣妾便就按捺住没有动手,特意选着您今日登帝大典才动了手。如此,方才能让陛下对臣妾曾经历过的大喜后又大悲的心情印象深刻啊!陛下您说是不是?”

凌云的呼吸随着灵玉一字一句的诛心之言而逐渐加重,胸膛也随着呼吸加重而明显起伏,可想而知是被灵玉气得厉害。他搭在膝上的手紧攥成一只发白的拳头,眼尾泛红地怒视灵玉,狠命咬牙咬了半天,方从口中挤出几段话。

“你当真就只是为了你自己才报复本座的吗?还是因为本座曾经迎娶你的决定令凤玦伤透了心,你心疼他才要报复本座的?你心里真正的想法,恐怕是想让本座亲身体验,凤玦所受过的那种失去挚爱的痛楚吧?

灵玉面上有笑意眼里存恨意,缓缓坐起凑近凌云。

“陛下这么理解也没错呢,臣妾确实见不得有人伤害阿玦,即便是陛下,也不容许。”

“啪”一声脆响,一记耳光狠狠甩在灵玉脸上,元安的痛骂紧随而来。

“贱种!你真是将鸟族的脸都丢尽了!”

灵玉的脸顿时被打得歪向一边,凌云有些出乎意料,随即瞪向元安,见元安再度冲灵玉扬起手,瞬间单手持住元安的手腕,无比震怒。

“你做什么!”

一把甩开元安。

“本座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元安茫然地立在原地,看着凌云回过头去抚灵玉的脸庞。

“疼不疼?”

灵玉冷眼旁观中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实话说,这个耳光可诚然不在她和凌云设置好的计划当中,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凌云的应变能力真的是极强,突生的变故也不曾使凌云慌乱过一分,还借机上演给了元安一个情深意重的表演,估计搞得元安自己都琢磨不清,自己那么善解人意地帮助凌云出气,怎么反倒还遭受到凌云对自己勃然变色的不领情呢!灵玉委实佩服凌云,却也委实看不惯这种惺惺作态,让她直犯恶心。拽过锦被翻身躺下,不再理会身后的这场闹剧,也躲过凌云要抚摸她脸的那只手。凌云的手就这么僵停在半空,良久,捏拳收回。

“你养好身子,好自为之吧。”

疾步走出寝殿。

凌云一走,元安也不好再续留于此,怏怏瞪了一眼灵玉的后背,跟着出去了。闷声走在凌云身后,刚出了宫殿大门,却见凌云突然转过身,同他道:

“你听好了,回到凤宫后不许对凤玦下手,让他平安活着做鸟族的将军。”

元安直觉匪夷所思。

“陛下!那逆女为了凤玦对您做出这般过分之事,您难道就一点都不生那逆女的气吗?”

凌云伤感地轻轻长叹一声。

“怎么可能不气?只是也放不下。本座还是想等灵玉回心转意接受本座的那一天,所以,凤玦绝对不能死,他若死的话,灵玉定然会恨透本座,也定然会活不成的。”

元安不以为然。

“可……”

凌云断了他的话。

“你要是答应,本座便就不计前嫌,不毁日后帮凤恒登上凤君宝座之约,否则,别怪本座会背弃旧约。”

元安向来小黠大痴,所幸鸟族这些年也没出过像凌云这种想谋夺君位的,倒叫元安能一直安安稳稳地占据凤君的位置。然这么老些年过去了,元安竟始终从未发现自身这个缺点而有过分毫的长进,因而凌云此时这一番装得格外逼真的肺腑之言,便令他傻呵呵觉得原来凌云当初迎娶灵玉,不单单只是为了让他同意合作才给他一些好处,而是真的心悦灵玉才会做此抉择,不然,怎么会光找他而不找狐族或天狗族呢!再有,因为爱灵玉而选择去保全情敌的性命,怕他不答应还拿凤恒承袭君位一事做交换条件,这得是多么痴心的男子才能做出来的事啊!便又冲击得他那一颗老凤心羞愧难当,不敢也没脸再提册封灵玉为天后之事。

“灵玉如此糊涂辜负陛下,不想陛下竟还能宽恕于她,仁厚之心可叫老臣当真是无地自容啊!然老臣不似陛下这般犯而不较,断断容忍不了这不孝女做出这等损丢颜面之事,从此便就与她再无干系,陛下也无需为此来劝解老臣了。但是,陛下的旨意老臣定会奉行遵守,老臣绝不会碰凤玦一根汗毛,还请陛下放心,老臣告退了。”

只身返回南方圣境,气不大顺地推门进入凤宫,凤后刚巧端着热茶点心放置桌上,见元安回来,立马笑脸相迎。

“君上回来了?来,快坐快坐。”

倒茶奉茶这一套做得娴熟。

“君上朝贺完陛下,可去看望灵玉身子状况如何了吗?灵玉可有……”

哪知这一问就是触碰到了元安敏感的神经,他被灵玉气得一波火气未平,又被自家夫人引得另一波火气又起,使劲一拍桌子,大喊道:

“你不要再在本君面前提起那个不孝女了!都是你给本君教出这等下贱无耻的女儿,可真是将我鸟族的脸都丢到天涯海角了。”

凤后不免一个激灵,手抖之余茶水从杯里洒落烫了她的食指,她没心思管烫伤没有,放下茶杯心急如焚地询问元安。

“君上这是什么意思?灵玉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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