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子山和曾远崇在比谁能憋气更久,那有些黝黑的脸庞涨的黑里透红,就像黄土高坡上的牧羊人。
“你好像有点心事。”杨辉一甩头发,靠在陆喻旁边的扶梯上。
陆喻仍然抬头望天,晶莹的水珠顺着下巴流淌。
“没有。”他慢悠悠的说道:“我只是有点累了。”
“累了就需要休息。”杨辉抹了一把脸:“我感觉这次见你不太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不太像你。”杨辉皱着眉头:“我也说不来。”
“人都是会变得。”陆喻怔怔的望向前方:“你走你的,我跑我的,到了终点大家往往都会谁也不认识谁。”
“你说这话可就太伤感情了。”杨辉摇摇头,看向党子山和曾远崇,曾远崇仗着蛮力怪笑着把党子山的脑袋按在水里。
“总感觉无论在什么时候,你都游离在所有人的外面。”杨辉侧目道:“以前也是,现在更是。我之前觉得你很酷,因为特立独行的人格往往意味着强大,可你并不开心,对吗?”
陆喻将脑袋靠在岸边,眼睑低垂。
“我很开心啊。”他说道:“我开心的要死了。”
“我知道因为取消考试的事你受了很大打击”杨辉从岸边的毛巾里取出电子烟,递给陆喻:“其实没什么好难过的。”
“你不懂。”陆喻轻轻吐出一口烟气:“走过夜路吗?我走夜路心理最大的安慰就是路灯,结果有一天城市电力瘫痪,路灯没了,路变得又黑又长。”
他看向杨辉,眼里是那在无数个夜里出现过的落寞:“我在走一条一定会失败的路,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一定会失败。”
“你考试没过?成绩不还没下来吗?”杨辉诧异道。
“不是这个,我就算过了也没什么用。”陆喻抬头看向月亮:“星星有很多,可中秋节需要的只是月亮。”
杨辉望向天空中那一轮银钩,云雾散开,它显得那么突兀,那锋锐撕裂着夜空,银色的光芒就像天幕流出的血。
“生不逢时。”陆喻面色惨白的笑着:“也可能是我不配。”
“自信点,如果不是你配不上这个时代,那就是这个时代配不上你。”杨辉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很相信你,很多人都相信你,相信你能做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十九岁为什么要感叹生不逢时?一生才刚刚开始。”
“小题大做了兄弟。”杨辉笑着说道:“我们觉得你厉害,可不是认为只是考试厉害。”
陆喻呆呆的望着杨辉,有时候即使背负了很多委屈,我们总能一声不吭在黑暗中摸索,但
却因为一点烛光而号啕大哭。
只有小孩子才会哭,那个曾经的小男孩被五花大绑扔在了心里最角落的地方。
“你知道朋友这玩意吗?”杨辉的笑容依然灿烂:“人类发明这东西就是用来分享难过的,你天天一声不吭,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啊。”
“当然。”陆喻轻轻点头。
温暖的水流缓缓流动着,就像收纳着悲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