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英子说:“呸呸呸!你放什么臭屁呀!像我公爹那样的人,一辈子小心,马路上走,总靠着边,还慢,会出啥车祸?这么大的马路,夜晚能有几辆车?”
李水旺嚅嚅道:“这不是下雪么?路滑呀。”
蒲英子说:“路滑别人为什么没事?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
蒲英子一番呛词,震得水旺不敢吭气了。倒是大金忍不住,说:“英子嫂,这不是没找见人吗?水旺哥也不是咒你公爹,是提醒你。
“我们不妨去警察局打听一下,如果没有什么事,起码图个心安。三伯人好,我小时肚子饿,三伯总会给我一点吃的。
“他老人家对我有恩。要知道他老人家没出事,我心里才会舒服点。那时我们再找就是了。”
事至如此,蒲英子觉得只好这样。
他们一起去到交警大队。问到昨晚到今晨,有没有车祸。值班交警立马说:“你们找人?男的女的?”
蒲英子忙说:“男的,是个老人家。昨天夜晚出来,失踪了。”
交警说:“今天一清早,发现一起车祸,正是一个老人家。已经送到殡仪馆了。是马警官去的现场,叫他带你们去看看。”
他说着大喊了一声:“老马!”
蒲英子脸色立即煞白,她腿一软,险些站立不住。大金忙扶了一把,急道:“嫂子,别急,还不见得就是哩。”
那个姓姓马的交警揉着眼睛出来,嘴上道:“喊什么呀,忙了几个钟头,五分钟还没睡到哩。”
交警说:“他们找人,没准就是你刚才处理的那个。”
马警官立即振作了一下,看了看蒲英子几人,说:“哦,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拿一下东西。”
几分钟后,蒲英子一行便跟着马警官坐上了去殡仪馆的车。一出门,蒲英子的眼泪就止不住。她自己说:“不会的。不会是我公爹。”
马警官告诉他们,死者躺在马路中间,应该是被车撞的。撞他的车跑了,因为下雪,痕迹都被遮盖,查找有难度。
而且这个老人有点惨,估计半夜就撞了,清早的路,都是白的,有几辆车只怕都没有留意到,直接辗过。
也不晓得是晕倒后被车辗死,还是被撞死后,又被辗压。又或者被撞后并没死,结果被冻死,再被辗压。总之,人肯定是死了。最后的结论,还要法医来鉴定。
听到这番话,蒲英子更是哭得凶。
蒲英子之所以悲痛,这件事与她有直接关系:她儿子病了,原来想到医院看一看就回家的,可是,那医生说儿子得了肺炎,必须住院治疗。
住院需要押金,蒲英子夫妻二人身上带的钱不够。丈夫说我回去借。蒲英子就想起公爹刚刚卖了一头猪,给孙子治病拿出点钱来应该做的吧,
就给公爹打了电话。公爹最疼爱小孙子,听说孙子有病要住院,非要赶来看看不可。这不,出事了!
水旺说:“要是这样说,就不会是三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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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三伯去医院,不需要过马路。”
大金说:“是的哦,三伯怎么会去过马路呢,从村里过来,到医院,进了城,是顺路,根本不过马路的。”
马警官说:“对的,出事地点,就是收费站附近。凌晨四点半,我接到收费站的电话。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联系方式,我也在急着找人哩,你们来得正好。”
大金朝马警官翻了下白眼。
好在蒲英子头脑混乱,她根本没听清马警官说了什么。她在想水旺和大金的话。从村里到医院,进了城后,顺着边走即可,根本不需过马路。
又想凌晨四点,自己在做什么呢?那时天黑得厉害,医院走廊里空无一人,她不敢轻易离开儿子的病床。似乎正在焦急地盼望公爹快点送钱来,把儿子的住院手续办了。
殡仪馆的早上,并非冷冷清清。倒是人来人往,像市场一样热闹。大金嘟噜了一句:“怎么这么多人死呀。”
马警官说:“老的不去,新的不来。”
蒲英子有些后悔了。她想我公爹怎么能到这里来呢?这个人肯定不是。我公爹人善,不会那么背运。
她觉得宁可冒着风雪在外面继续寻找,也不应该来到这里。这不是咒公爹吗?蒲英子心里骂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