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种被当作白痴的感觉,我觉得她是不是没话找话,通过这种方式来打破我和她之间的尴尬气氛,这种提问式的开场白有点突兀,尤其是对我这么敏感的人,再加上我本身对她那个年纪的人有些偏见和刻板印象,所以在回答她提问的时候就有点没好气。
“不知道。”
“你以前做过心理咨询吗?”她继续提问。
“没有。”
我的回答也越来越简短,内心的小情绪已经有点压制不住了。也许她是想要了解关于我的更多信息,但我真的不喜欢这种被盘问的方式,以及我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尤其是在我还没有和她建立信任关系的前提下,她这样不断提问,只想知道我的事情,而我对她却一无所知,我觉得这不是对等的交流,我非常讨厌这种感觉。但那个老师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心理过程和情绪变化,还在继续各种提问,我们的对话最后就变成了挤牙膏的方式,我的回答也越来越简短,最后以我沉默而告终。
我第一次觉得沉默真是无比管用,可以让讨厌的声音停下来,而对于我的沉默,咨询老师终于察觉到了我并没有交流的意愿,基本上都是她自己在自说自话,我只是出于礼貌做出回应。
咨询师问:“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交流?”
我也是相当佩服她,终于后知后觉的关注到了我的需要,至少比我的父母要有觉察力,看来她那个年龄能做咨询师,应该还是有一些了解别人的能力吧,至少在她的同龄人当中还算是可以了。
“没有”,我回答她。
这个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虚伪,明明就是不想跟她讲话,觉得她讲话非常无聊无趣还自说自话,完全不关注交流对象的需要。但出于第一次见面的礼貌,我还是觉得应该照顾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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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感受,于是说了违心的话,说完我自己都有点鄙视我自己。
“好的,如果不是不喜欢和我交流的话,你可以跟我讲讲你的情况吗?以及你为什么来这里做咨询?让我更多的了解你。”咨询师说。
咨询师继续尝试和我交流,并且希望我能主动的分享自己,其实我不知道她希望我分享什么,该说的好像我都已经说了,而且我的情况在我父母替我预约咨询的时候,应该也跟咨询师讲过的。我不知道她让我重述的意义是什么,而她在说完之后也不讲话了,就等着我分享,我实在没什么可讲的,只好如实告知。
“我不知道要讲什么。”
“什么都可以啊,讲你想讲的,不要有任何拘束。”咨询师说。
我其实并不觉得我有什么拘束,我是真的不知道讲什么,好像也没有什么想讲的,不知道这个咨询师是有什么依据认为我不讲话就是因为拘束,我内心很自在,总觉得她对我的判断有点武断。但不可否认的是,我对她这个人确实有一些抗拒,我也可以表现得很配合,但我不像那样子,我觉得没有必要。
可能我的态度让咨询师有点不舒服,我看到她闪过一丝不悦的神情,我是一个特别喜欢观察的人,对于一些细微的变化我通过都捕捉的特别精准,当然她作为咨询师,自我调节能力应该是比一般人要厉害分很多的,她很快就调整了自己。我觉得她碰到我这样一个来访者也是很倒霉,像我这种人就是油盐不进的臭石头,不可能因为她学了心理学就把我拿捏的死死的,可能我内心对她还是有对抗吧,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总而言之,对她而言我大概是一个不合格的来访者,这是一次失败的咨询,对我而言,我只是完成了父母交待的任务,就像去医院一样,这并不是我的意愿,是父母对我的要求。
我看到咨询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我们的咨询时间应该到了。我不知道她怎么看待这次咨询,因为我们大部分的时间其实都是没有交流的,虽然她努力的引导和促动和我的交流,但并没有成功,对此我只能说声抱歉了,咨询师带着我走出了房间,爸爸妈妈站起来等我们走过去,我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期待和希望,似乎我做了咨询,心理问题就不是个问题了。
“今天是第一次咨询,孩子还没有和我建立起信任关系,所以交流的内容比较粗浅,我说的比较多,孩子说的比较少,可以做一段时间的咨询试试看,能不能对孩子有帮助吧。”咨询师对我父母说。
我妈妈说:“没事没事,能坐下来一起聊就是一个进步了,我们一定会坚持的,希望能把孩子的心理问题治好。“
接下来就是他们商量时间等等一些细节的事情,我觉得很搞笑的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征求我的意见,没有人问我是不是愿意继续接受咨询,以及是不是愿意和这个咨询老师进行咨询。我内心很愤怒,因为我不喜欢这个老师,我也不想咨询,也解决不了我的问题。正当他们已经商量好,而且已经预付费用的时候。
“为什么没有人问我愿不愿意继续咨询就要替我做决定?“我大声质问。
爸爸转过头来,用那种杀人的表情恶狠狠的盯着我,好像要把我吃掉一样,我知道这是他发脾气的前兆,我太了解他了,他是不容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的,他所做的决定也不容许有任何人推翻的。
爸爸斜着眼睛瞪着我,说:“你决定?你有能力做决定就不会把自己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了。你要听爸爸妈妈的话,我们不会害你的,你要再这样我对你不客气了。“
妈妈担心我们俩又吵起来,赶紧打圆场。
“好了好了,做咨询这个事情又不是个坏事,爸爸妈妈也是为你好,要体谅你爸爸的良苦用心,都是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我听了真的非常非常的郁闷,妈妈在我们家里永远充当的是和稀泥的角色,我很想发脾气,但我知道,如果我发脾气只会引发更大的矛盾,让冲突无限升级,真的没有办法,我再一次做了妥协,也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和无力。我甚至有一种感觉,只要有我父母在的地方,我一定是那个被挤压到没有呼吸的那个人,我有点受不了了,不想和他们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我只想逃离他们。
“我和朋友约好了今天出去玩,待会儿你们自己回家,我去和朋友碰面了,你们就不用管我了。“我找了一个借口想要自己出去透透气。
因为我被确诊抑郁症,他们是不太愿意让我单独行动的,可能他们也听说了抑郁症是所有心理问题自杀率最高的心理疾病,怕我一时想不开就死掉了吧。我看到了他们的犹豫和担心,但是没办法,我觉得再不出去透气我会疯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