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红酒,无疑是情调的开胃菜。
公爵夫人的脸颊上,红晕就像颜料掉在水里一样,慢慢散开。
苗条的女人使用强烈的香水,例如龙涎香或麝香,因为这种香味会叫她显得丰满些;相反,富态的女人使用嫩茎花榨成的香水,因为这样看起来她这人显得轻盈一些。公爵夫人选择的是后者,让人感觉飘忽,含蓄,不那么霸道。
法国女人使用香水,就像调酒师调酒一样,技艺娴熟而又老道。
总之氛围是全维度的,所有的感官都处于微醉状态。
这种氛围里,谈兴更浓,更不受约束。
博福尔公爵夫人滔滔不绝,说了很多贵族的风流韵事,甚至包括她自己的私情。她的丈夫博福尔公爵就是因为争风吃醋,和红衣主教守卫队队长保罗发生冲突的,在决斗中死于保罗的枪下。
酒后吐真言,西门落停正希望出现这样的情景,如此一来他可以了解更多的情况。
“保罗作为守卫队队长,是天主教系统的人,难道马萨林对他没有约束吗?”
公爵夫人笑了,道:“如果您这样问话,所有人都会觉得你天真或者无知。时下的神职人员,有哪个不是风流情种,就连修女都有自己的爱巢。教堂的忏悔室,与其说是教徒向神父忏悔,倒不如说是教徒和神父交流泡妞的心得。”
西门落停哈哈大笑,道:“精辟,看来是红衣主教领导有方呀。”
“上行下效,屡试不爽。马萨林跟太后的私情,那是公开的秘密,他们自己似乎都不屑于遮遮掩掩了。还有那个麦西尼小姐,马萨林宣称是他的侄女,其实明眼人都心里有数,那是他的私生女。否则怎么成了他的掌上明珠了呢。”
夜深了,公爵夫人有了几分倦意。
西门落停又斟满酒,顺手撒进杯里少许白色粉末,道:“夫人,咱们再喝最后一杯。”
诱惑面前,他还保持着足够的清醒。那就是,总不能当了风流寡妇的俘虏——这也是他对自己的小要求。
少顷,公爵夫人已经睁不开眼睛了,昏昏沉沉道:“我睏了,帮我按摩……”
西门落停把她抱到床上,盖上被子。他知道公爵夫人会好好睡一觉,因为刚才给她吃了蒙汗药。
他换了一身夜行衣,就从窗口跳出去了。
圣母嘉德大教堂,在夜色中只显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只有一层做礼拜的大厅亮着灯光,其他所有房间都是漆黑一片。
西门落停从侧门的墙上翻了进去。
他不知道江可儿住在哪个房间,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判断。
做礼拜的大厅虽然有灯光,但里面空无一人。
万般无奈之下,他用砖头“咣咣”打碎了两块玻璃,然后趴到屋顶观察动静,希望混乱中有所发现。
果然很多房间都亮了灯,一些人说着话走出房间,显然是都在询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这些人中,并没有发现江可儿的影子。
有人发现是玻璃窗被打碎了,众人议论纷纷,说很久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了。
然后逐渐散去了。
一个世俗打扮的中年男人紧随着神父,道:“神父,希望不是因为我的造访,才发生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