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明所以,走到中庭。
为首的衙役道:“本官奉知府大人命令,前来请西门公子和东方小姐面叙。请——”
西门落停道:“本人和官府向来没有交情,今日相请所为何事?”
那人道:“本官只负责来请公子,详情并不知晓。”
绿竹担心是鸿门宴,急道:“公子,我也随你去。”
那人道:“知府大人的命令,只请西门公子和东方小姐,请姑娘回避。”
西门落停道:“知府找我,还有缈姑娘,或许跟东方老板的案子有关。不会有事,你们都放心好了。咱们走吧。”
东方缈在钻进娇子的一瞬间,回眸看了绿竹一眼,貌似眼神里有好多内容。
绿竹一跺脚,喊道:“又是把我晾一边!”
两顶轿子并没有到府衙,而是抬到了义春楼。
义春楼是本地最负盛名的饭店,也是官府宴请的定点场所。
衙役引领西门落停和东方缈上了二楼,在最豪华的一个包间门口,居然是沈知府在迎接。
西门落停道:“知府大人。”
沈知府推开门,道:“西门公子,东方小姐,请进。”随手将门关上,自己退出去了。
屋里光线挺亮。一个中年人起身迎面走过来,红光满面,气质不俗。他走近两人才道:“西门公子,东方小姐,还认得我吗?”
须臾,东方缈惊叫道:“你是叫花……”
西门落停也很惊奇,道:“果真是洪先生!”
那人爽朗大笑,道:“不错,是当年的叫花子。不过,东方小姐,叫花子这件事没人知道,那沈家栋要是知道了,估计得吓死他。你想我在他的地盘落难,治安混乱,偷窃横行,他作为地方官难辞其咎。算啦,看二位的面子,且饶过他这一次。”
西门落停道:“恭喜洪先生,也是老天有眼,没有埋没天下社稷的栋梁之才。”
洪均又是一阵爽朗大笑,道:“西门公子,你这官话说得比我还娴熟。饮水思源,还是托二位的福。那年我赶上京城科考,可谓顺风顺水。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进入了殿试,居然拿了头名状元!”
西门落停道:“洪先生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拿状元也是实至名归呀。”
洪均道:“话虽如此,真才实学不假,但拿状元还是要靠运气的。这么说吧,早一年考,或者晚一年考,都未必有这个运气。却单单是二位促成的这次机会,让我一步登天。所以,二位不仅是我的恩公,还是我的贵人。”
东方缈笑道:“想想真是惭愧,我哥哥还泼水冻冰赶你走呢。”
洪均道:“那都是缘分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来来来,咱们边吃边聊吧。”
原来沈知府早备下了一桌酒席。
洪均和西门落停对饮了一杯。道:“公子,照理我应该去五道观亲自请你,但我思来想去,担心这样做会给你增添烦恼。如果大家都知道你我的关系,那么你周围的人不免求你疏通关系,到时候你接受或者拒绝都是左右为难。我这样说,公子能理解吗?”
西门落停端起一杯酒,道:“洪先生一片苦心,处处替我着想,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东方缈道:“洪先生,怎么没有叫沈知府一起吃饭呢?”
洪均道:“咱们是叙友情,不让他们掺和,我让他们在别的雅间候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洪均道:“我现在就任于总理衙门,过些时日计划出使欧洲。我想推荐公子任文化参赞,随我同行。不知西门公子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西门落停和东方缈都大感意外,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西门落停再有想象力,也没预设有一天要过一把外交官的瘾。
遂道:“我这人才疏学浅,恐难当大任,弄不好累及先生,岂不害人害己。”
洪均道:“我之所以举荐公子,虽然确有私心,但更多出于公义。我知道公子会洋文,而且有眼光有格局。当今天下,不缺书呆子,所缺者,正是公子这样的通透开明人士。再从个人的角度看,公子要成就一番事业,自不能甘于井底之困,须登上大舞台,要有全球视野。我相信,假以时日,公子定能有所建树,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一番话说得很煽情,只见东方缈脸上忽喜忽忧。既希望西门落停展翅高飞,又担心他从此脱离了视线,没了踪影。
西门落停不能不说也有几分向往,但现实让他做出了抉择。遂道:“先生成全之意在下铭记在心。只是眼下有些事情不能拖延,而且是必办之事。请先生谅解。”
洪均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勉强。好在来日方长,咱们另做打算。”
忽听门外有人道:“干什么的,赶紧走!”
东方缈闻声出门看了一眼,回来道:“是百总管,说找人走了错门。已经让衙门的人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