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人约莫二十二三岁年纪,压低嗓音道:“华二哥,你说这腊八之帖何以招来这许多江湖好汉,那余正堂果然得了龙凤双珠吗?”
那被称作华二哥的,此时已喝得短了舌头,却是谈兴不减,道:“你初出茅庐,自是有许多江湖掌故不晓得,你道这余正堂是什么人,引车卖浆者流吗?”
遂又大饮一口,满脸得意之色,悠然道:“开封余府余正堂余老爷子,在江湖中可是位响当当的人物,虽说功夫于四大名宿有所不及,但那豪气侠骨却是天下第一。”
此时客店里寂静无声,好像大家都在听他一人说话,华二哥见状更加得意,续道:“当今武林,从武当山天河子道长,到滁州浮白老人,从嵩山少林寺苦余方丈,到热河遮月山庄的武林第一美人云遮月,哪个不买余老爷子的面子?因此江湖朋友送他一个绰号,叫做‘金面余正堂’,这金面二字,可不是浪得虚名。你倒想想看,金面余正堂向来言出如山,一言九鼎,若非确实双珠在手,岂能广布天下?”
余蛟不由地又瞧一眼独酌的老者,只见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专心致志地捏着什么物事。
那年轻人脸上犹有怀疑之色,道:“华二哥,听大师哥说,那龙凤宝珠与武林命脉干系重大,道是‘武林至尊,龙凤长吟;双珠在手,江湖北斗’。这对宝珠或许比寻常珠宝大些、珍贵些罢了,焉有这么大的魔力,难道那龙凤宝珠竟是罕见的兵刃不成?”
中年人哈哈大笑,道:“八弟,非是二哥笑你无知,这龙凤宝珠的典故,在江湖之中,便是黄口娃儿,也知之甚详,哈……哈哈!”
青白双龙听来大是不以为然,心想这他妈的什么“蛇鸡”宝珠,老子便不知道,难道老子倒不如黄口娃儿吗!
刚要发作,却听到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道:“山西大同府华家庄华氏十兄弟,拳脚功夫稀松平常,嚼舌头的功夫倒学的不少。华氏华氏,果然华而不实之至!”
华二哥循声望去,只觉眼前一道黑烟闪过,却哪里还有人在。
余蛟知道说话之人正是那愁眉苦脸的独酌老者。
只见他喝酒的桌子上,留下了一个“愁面罗汉”。
“愁面罗汉”是用一锭银子捏成的,显见是他留给店家的酒钱。
华二哥一见大惊失色,却哪里还有一点醉意?颤声道:“八弟,此地不可久留。”说着拽起年轻人就走。
店小二忙道:“两位客官,这饭钱……”
华二哥更不打话,掏出一锭银子掷去,像是遇见了鬼一般,一阵风似的去了。
刚才这一幕,余蛟自是看在眼里,若非人皮遮面,惊惧之色也不亚于那华二哥。
青白双龙哪里知道,还以为别人都吃错了药呢。二人兀自大吃大喝,脸上没半点忧色。
白龙道:“见鬼了么,怎的全他妈抱头鼠窜?可笑啊可笑。”
青龙道:“老子正听得起劲,岂料那华而不实兄弟却来了一个且听下回分解,诚心要吊老子胃口,可恶至极!”
一语提醒了白龙,忙不迭地向余蛟道:“好兄弟,方才听那华而不实兄弟说这龙凤宝珠很有些来头,现下被你爹爹得了,你定然知道其中奥秘。就说给我兄弟听听,如何。”
青龙唯恐余蛟不肯说,也附和道:“不错,我双龙兄弟最不堪憋闷,如此一团乱麻塞在脑袋里如何吃得下饭,又如何睡得着觉?不吃不睡,纵然饿不死,岂非也得睏死?你我们兄弟一场,又怎么能见死不救?”
话虽如此,青龙嘴里却正嚼着鸡腿,且津津有味。
浪子余蛟此刻本无心闲谈,但拗不过青白双龙的夹缠,又忖距腊八之约尚有三日,而原阳至开封不足百里,明天一早启程,午时便到,料也误不了大事。
余蛟道:“好,左右无事,小弟与双龙兄边饮边谈,岂非美事。”
青白双龙大喜,拍手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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