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荀现在可没有时间等她休息好了慢慢给他认人,于是便说:“给她弄盆盐水洗洗脸。”
穆真真虽然在地牢里只是被绑起来,没有受到什么其他的惩罚。
但是这地牢里蚊虫颇多,故此她的身上也不乏有着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口。
这以捅盐水下去,恐怕是会清醒很久,当然也会痛苦很久。
等穆真真醒来,一张小脸惨白,看着尸体便大叫不止。
一时之间依然忘却自己身上的被撒上盐的伤口到底有多疼。
她疯狂的想寻求身侧侍卫的庇护,但是那些侍卫却依着陆荀的命令,将她的脸摁在那里仔仔细细的盯着尸体。
就算是她想闭眼也是不能。
等她喊的筋疲力尽,眼神几乎绝望的时候,陆荀才开口道:“认出来这是谁了吗?”
穆真真眼神空洞地木讷点头,这时陆荀才挥手让身侧的侍卫门放开了手。
离开了侍卫支撑的穆真真,瞬间腿便软了瘫在地上。
其实,以她当时离那具尸体的距离来讲的话,她应该是会倒在尸体身上的。
但是陆荀怕她倒下来把原本就腐坏的尸体再次破坏,于是便在她倒下来的时候,给了她一脚,这才让她倒在了旁边的地上。
穆真真现在还是没能缓过来,虽然面前的景色已经不是恐怖的尸体,但是她现在的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着。
陆荀蹲在她的面前,有点嫌弃的捏起她的下巴强行与她对视。
他问:“是谁?”
穆真真道:“是他,就是他把这封信给我的,就是这身衣服。”
陆荀双眼微微眯起,身上一股子的肃杀之气。
“说实话。”
穆真真的眼神分明闪躲,按照陆荀以往的经验来讲,他是断定穆真真在说谎。
但是穆真真面对这样的陆荀,却依然说就是他。
这点让陆荀摸不着头脑,或许,穆真真是因为受了刺激,所以才会眼神闪躲。
陆荀试着这么说服自己。
但是穆真真真的认识他吗?穆真真其实压根不认识他。
之前那美男子给她这封信的时候,便有交代过,若是有人叫她辨认是那个人给她的,只要看见白头发总衣服的,就说是他。
现在看来,眼前的这具尸体,大概就是那位美男子的杰作了。
陆荀看着穆真真这副呆呆的模样,便起身用侍卫的手绢擦了擦手道:“扶她起来倒杯茶。”
侍卫听到这里,这才大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穆真真,暂时是没有什么事情了。
待穆真真状态稍微好了一点,陆荀才道:“你可曾知道程柯?”
程柯?这名字闻所未闻。
穆真真摇了摇头。
陆荀叹了一口气,穆真真只不过是代替别人将他父亲的真实死因透露给他罢了,又怎么会与她多说呢?
最终还是罢了罢手,吩咐地牢里的人给她找了身好衣服换上,顺便治治伤。
说完便离开了地牢。
穆真真见此还想得寸进尺再继续纠缠着陆荀,但是这个时候,方才一直才身后摁住她看尸体的那位侍卫却拦住了她。
穆真真还是比较怕这个侍卫的,毕竟是亲手摁住她,让她动弹不得的人。
侍卫也是看出了穆真真的害怕,便直言道:“姑娘此时莫要上前去自寻晦气,王爷既然这般吩咐,想必姑娘不日便可重见天日。此时若是上前纠缠,必然是讨不了好。”
虽然穆真真觉得这个侍卫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也绝对不会这般的好心提醒。
但是穆真真自己转念一想,也确实是这个样子,所以还是罢休,听取了那侍卫的意见。
陆荀回到书房后,又将褚旭叫了出来。
问了些关于地牢那个死人的事情,最后才知道,原来那个人竟然是跟着自己祖父的暗卫,后来便跟在老王爷的手底下做事。
只是后来老王爷在从皇城回京的路上,听说就不见了踪影。
因着本来就是暗卫,所以即便是他不见了踪迹,旁人也是不会多问的。
也就是因为这个,陆荀才对他一无所知。
不过现在既然得知了这么一层消息的话,那么仔细想来当年自己父亲的死还真是有猫腻的。
可是……
陆荀在书房内摩挲着自己身上佩戴的青鱼玉佩,实在是想不通,若赵瑾姝真是所谓的细作,那她后来为了和离做出的那些事情又是为那般呢?
难不成是欲擒故纵?
陆荀不相信是这个原因,因为他知道赵瑾姝想来是一个直肠子,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若她真是打出来的这个心思,那么他陆荀从来就没有看明白过她。
这个时候,傅管家从外面进了门。
进门之后便道:“王妃今日,好似不回府中。”
不回?得到这个消息的陆荀直接站了起来。
他是知道赵瑾姝爱玩的,但是之前她不论玩多晚都会回到王府,今晚这个不回是什么意思?
“细说。”
傅管家道:“是王妃派了个小姑娘来传的话,说是要去找一个故人。若是她三日之内不回来,那便请王爷自己签了这和离书。”
陆荀这个时候心烦意乱,他就一会儿不盯着她,她竟然就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他一边派褚旭出去找,一边自己又失魂落魄的来到了赵瑾姝的世安苑。
院中的李子花都已经落没了,剩下的都是绿意盎然的叶子。
看着还挺醒神,只是看着这不早的天色,陆荀仿佛觉得这样的绿色,别有深意。
陆荀在赵瑾姝的世安苑静坐,一直到月上中天。
院中的下人给他准备这个准备那个,但是陆荀不喜欢吵闹,便让他们都下去歇着了。
约摸是过了子时,这个时辰,褚旭还没有回来。
陆荀心中做了无数个设想,她这般不会是不要这一搭东西自己去皇城吧?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会,赵瑾姝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公主,当初来的时候她都嫌弃王府准备的马车太硬。
现在不带随从自己走,怕只会更加的不习惯。
但是如果不是这样,又是怎样的呢?
陆荀看着天上缺了角的月亮,简直是丝毫思绪都不曾有。
正在这个时候,一只信鸽飞上了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