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河不是这个村子的人,他没有儿女,亡妻埋在村后名叫渡山的山上。
他写的一手好字,飘逸的笔墨换二两小酒,时不时摸摸那劲道的胡茬,摇摇晃晃的走在去往亡妻葬地的路上,一个人自言自语。
他真的很高大,即便是看上去很老了,一身麻衣在寒冬冷风里,都会感觉整个冬天是在给让路。
二十年前他来到这个村子,背着他未成婚的妻子。他的妻子很好看,穿着一身褶裥白裙,她就像是白茶花一样,浅浅的笑着,对背着她的男人说,就把我埋在那座山上吧,要找个经常有阳光的地方,我好晒太阳。
她理着他那乱糟糟的头发,他颤抖的双腿一步一步挪向那座山。
她说:“以后要多想着我。”
他那像是在沙漠里泡过的嗓子挤出:“你也要多想我。”
背上的女人笑着,咽下了要吐出来的血,她把头伏在他肩上,说:“你要想我比我想你多一点点。”
那个扛着一片天的男人终是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涕泗横流。
他将她葬在山上一处常年向阳的地方,她以前就喜欢躺在竹椅上晒太阳,她很懒的,太阳照不到她的时候她就会喊他把她搬走。
他曾说要带她去北境,他说他要娶她。
那年在青山的朝阳峰上,他双手抱着从南庭紫明宫里抢来的紫云竹做的躺椅,说:“你要是当我媳妇,我会给你做好多椅子,我还会给你搬椅子,让你晒太阳。”
她躺在她自己的小
(本章未完,请翻页)
竹椅上咧嘴笑了,她朝地上努了努嘴,他屁颠屁颠的把躺椅放在小竹椅的旁边,你快下来,躺这儿,躺这儿,肯定舒服的。他挥舞着胳膊,像个傻子。
她躺在他做的椅子上,她让他躺在她的椅子上,他偷偷的牵住她的手,她别过头去,稍稍有点脸红,又转过头来,换成小手牵住了大手,还瞪大眼睛看着他,说:“睡觉!”
两个人在和煦的日光里,牵着手,睡了美美一觉。
那天风好是轻柔,云也淡淡的几朵,那只她养的猫踱着步子走来,轻轻跳在她的肚子上,蜷成小小的一团。她假装没有醒来,他假装不知道她醒来。
他又哭了,他目前还不能死,可他想她,想得要命。
他一个人守在那座山上,那座坟旁,一个人说着话,喝着酒。
期间他出去了一趟,提着当年在青山剑冢心疼死那帮老家伙的剑,杀了几个人,带回来了两把躺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