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婆子你说的真的,还给你发救济粮?”
“昂,不过大老爷也说了是得像我这般活不下去的老人家才行。”
“真的假的?简婆婆你可莫要诓人。”
“不信算了,我得做饭去了~”
简婆子今日哭了一天,早已精疲力尽,推开还想再问的街坊,回了自己土墙屋里起火生粥。
至于做饭。
还是太过奢侈了。
但哪怕是煮粥,都引来七里巷街坊羡慕的目光。
并不是哪一家都能一日三餐。
富裕人家一日两餐是常态,这里的多数人通常是一天有一次吃食就已经很奢侈,吃一顿饿两天的是日常。
隔着旁边的土房。
一个光着屁股,只穿着上身麻布的饥瘦女孩,眼巴巴咬着自己沾满泥土的小指头,透过窗户嗅着空气中的香味。
“狗杂种,还不快去生火。”
门口传来一道呵斥声。
女孩闻言却眼睛一亮,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光着脚丫子进了厨房,麻利地将树枝,碎叶塞入灶洞后,从乌黑的陶管中取出火石。
一下。
两下。
啪~
火光摩擦,红色焰火在瞳孔中升起。
“行了,赶紧去看着你弟弟。”
膀大肥腰的钱氏走了进来,小心翼翼是的从怀里取一个米袋,朝锅里放了两勺,用手指在锅里搅了搅。
夜临。
七里巷陷入沉寂。
钱氏点了煤灯,一盆清白色的米粥被摆在了桌上。
但喝粥的只有一个人。
这个家的顶梁柱。
项老三。
一个挑粪为生的苦力。
等项老三吃完后,钱氏才抱着三岁的孩子上了桌,一口一口的喂着小娃娃,等母子二人吃罢。
坐在墙角暗处的瘦弱女娃娃才过去将快见底的盆子端到厨房,倒在半个破碗里吃了起来。
兴许是太饿了的原因。
两三口便吃完了汤,只能用舌头不停的舔着碗。
“吃吃吃,你这狗杂种就知道吃,还不快点把碗收拾了。”
“恩。”
狗杂种不敢多言,起身便抱着碗进去厨房。
等洗好东西。
内屋已经关上了门。
狗杂种松了口气,在墙边上拉出自己草席摊开后便是直接躺了下去。
少许。
便听得房间里传来钱氏的喘息声。
“当家的,今日你是怎么这般厉害?”
“呵~时逢乱世,我们怕是也难以活下去了,不及时快活怎么行?”
“呸,当家的,家里没粮了,还不是因为你把那狗杂种接来,若是没了她,我们家狗蛋怎会吃不饱?”
“你就不能小声一点,再怎么说也是我大哥的独娃,你让我怎么忍心。”
“那就一起饿死了罢。”
“呸!”
“老子不是还能挑粪么,还饿不死你们。”
“哎,就怕现在衙门都已经没了,你这挑粪的钱,衙门里的强人能给你结么?”
趴在钱氏身上的项老三闻言沉默不语。
这问题他给不出答案。
“应不了吧,我看若是实在不行,就把这狗杂种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