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在我面上停驻,温声道:“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能握紧你的手,却又很怕一转眼一切都消失不见,不知为何竟是这般的患得患失。”
我笑道:“难不成你也得了婚前恐惧症?”
他轻点了下头:“可能是吧。”
襄阳王坐在我右下位子上,所有诸侯之中,就只有他的地位最为显著。
经历了白日那场围杀,还以为事情败露后他会神色慌张,没想到一整晚他都笑容可掬,镇定自若,没有一丝的慌乱与异常,倒令寡人很是意外。
我早已派兵潜伏在四周,他若是继续这般安然稳坐不动手,那么我便很难发难,派兵将他拿下。
今日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若非必要我并不想破坏,我虽是对老狐狸的沉稳和城府很是感慨,却也不暗暗松了口气。
如今他的明线暗线皆在我的掌控之中,或许明日再动手,也不迟。
明日早朝后,按礼他依旧不能离开帝都,而到了明日午朝,我便可以以东市弑君之罪,将他捉拿。
我无奈的摇了下头,心道:陈馨儿啊,陈馨儿啊……枉你还是陈国的女帝,却是这般由着性子做事。想除去莫逸城,却偏偏对他动了心思,狠不下心,想诛杀襄阳王,却又怕扰了今日的喜事,舍不得。
“陛下。”
莫逸城在我耳边低声轻唤了一声,我回过神来,抬眸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他一字一顿道:“该动手了。”
他见我眉眼有些纠结,又道:“陛下是想就此罢手吗?”
我摇头低声道:“我只是想暂缓一下,让他多留一晚而已。”
莫逸城微微蹙起剑眉,不以为然的看着我。
我用余光看向襄阳王,说道:“他这个人不仅胆大包天,而且老谋深算,城府极深,白日他在东市明目张胆的围杀我,晚上却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镇定自若的喝酒,说明他手中还有底牌没有亮出来。”
莫逸城淡淡道:“他不过就是在和你比谁更有耐心。”
我问道:“这是何意?”
“今日你不动手,他也不会动手。”
“是吗?”我喃喃道:“可为何我总觉得,事情远非如此。”
易天辰和尚清早已在宫外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我一声令下,将襄阳王一举捉拿,如今我没有发号施令,他们自然也不会贸然行事。
我轻哼一声,“即便是比耐心,寡人也从未输过。”
莫逸城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而后道:“微臣也觉得自己从未输过。”
我斜睨了他一眼,觉得他说的也并不无道理,为官几十载,从未见他在任何一件事上输过,不过我却有一件事情输给了他。
他等了我十年,我等了尚清十年,他等到了,而我却没有等到。
我摸了摸鼻子说:“其实,寡人并不喜欢看烟火。”
莫逸城疑惑道:“烟火如此绚烂,馨儿为何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