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道:“可是在船尾划破的?”
我收回袖子,负手在身后,淡淡道:“方才在房间闷得慌,便去船尾透透气,一时没有注意,这才不小心划破的。”
莫逸城挑眉看我,虽是看破确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转而问道:“可还有别的衣服?”
我摇头道:“没了,连最后一件衣服也破了。”
“船上只有上官婉儿和你是女儿身,可是要……”
“不要,”我出声打断他,扯了扯衣袖,说道:“上官婉儿的衣服我定是不会穿的。”
“那……”
“不如你帮我缝吧,”我挑眉看他。
“可是我从未缝过。”
“丞相不是无所不能吗?”
“馨儿,”莫逸城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你总是喜欢为难我。”
“有……有吗?”我心口仿佛被人攥了一下,猛地一疼,轻咳一声掩饰道:“我这对你寄予厚望,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他笑着摇了下头,拉着我坐到他的身边,伸手将一旁的长剑拔出。
我怔怔的看着他,疑惑的开口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没有回我而是直接在空中比划了几下,赞道:“好锋利的一把剑。”
我嘴角抽了抽,显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看了我一眼,剑光一闪,另一边的袖子也落下来一大截。
本是长过指尖的长袖,方才也就是左边的袖子划破了一口,如今被他左右两剑削去了寸长,堪堪露出了一小节的手腕。
我瞪大了眼睛:“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将剑插入剑鞘,目光柔和的看向我,沉声道:“衣服已破又何须缝缝补补,直接削去便是,有时候恰到好处的缺失,反而是另一种完美。”
我心口抽了抽,怀疑他就是不想给我缝,才找这么多的借口。
我陈国的民风还算放开,既不向凉国那般保守,也没有赵国那般彪悍,露个手臂无伤大雅,但长袖是我陈国历来的穿衣风俗,如今这袖长被莫逸城砍掉两分,剩下的八分还从未有人这样穿过。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无心之举,多年后竟在陈国掀起了一股新的穿衣风潮,从此陈国的女袖越来越短,裸露也越来越多……
莫逸城摩挲着我的手背,嘴角一勾,笑着说道:“馨儿可知那句情话?”
我抽回手,随口道:“什么?”
他再次执起我的手,温声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干笑一声:“这也太陈词滥调了些。”
他又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我心头忽的一跳,手也僵硬起来,他轻拍着我的手背念完了一整首诗,而后道:“馨儿从小就不喜欢诗词,每逢太傅讲授,都会偷跑到后山睡懒觉,方才我念的这首所言为何,怕是馨儿也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