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睡得很是香甜,简单的梳洗后,我来到窗边推开窗户,就见窗台上有一枝绿叶横斜,微风拂过,上面的露珠迎风滚动,煞是明亮可爱,待这一场雨过后,夏天应该就快要到了。
莫逸城从我窗边路过,堪堪停下了脚步,手中握着把沉木描金扇,不紧不慢的摇着,自有一派风流。
他轻挑凤眸,唇瓣含笑,幽幽道:“馨儿,时辰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启程了。”
我来到他的身侧,他将扇子半掩住嘴角,压低声音叹息道:“本来还想游山玩水几天的,结果才出来两三日就有要回去了。”
我与他并肩走着,嘴唇微动:“你就知足吧。”
莫逸城挑了下眉:“馨儿是指……”
“你个做臣子的出来玩这几日好歹还有寡人为你们发工资,也算是带薪休假了,而且还与我……。”我轻咳一声,随即转移了话题:“总之你有什么不知足的?”
莫逸城笑弯了眼:“知足,知足。”
来到中庭时,尚清恰好也从这里经过,他上前一步淡淡一笑,随即向我们点头道:“丞相早,莫学士早。”
“楼御史早。”我笑着回道,转而说了句:“今日天气不错。”
他附和了一声:“是啊。”说罢侧过身,让我们先行。
我将将与他擦过身,他顿了一下,随即跟在我们后面走着。
草草的吃过早膳,刘成便派人大张旗鼓的将我送回了船上,躬身对莫逸城和尚清赔着笑脸:“还望丞相和御史大人回去后,能在陛下面前多替下官美言几句,下官不胜感激,不胜感激啊。”
话音刚落,那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瞥了我一眼,我摸了摸鼻子,呵呵一笑,转身上了宝船。
上官婉儿亦是对刘成回以微笑,待得转身的那一刻却换上了一脸嫌弃的表情,上了船,才道:“这些官员看到比自己官阶高的官就只会谄媚,阿谀奉承,怪不得父亲不愿与他们打交道。”
出生贵族的小姐过果然不一样,即便是傲慢也不会失了礼节,虽是难掩对刘成的厌恶,但至少方才没有给对方脸色看。
莫逸城和尚清上船的时候,她的表情又换了,对莫逸城的笑容堪比三月的春风和煦温暖。
拉回了缰绳,宝船驶离了岸边,巨大的船桨搅动着江水,缓缓向东行进。
“丞相明知道刘成的奉承不过就是虚情假意,心存非善,竟也耐心应对,当真是好雅量。”
上官婉儿坐在椅子上,清风自甲板拂过,吹动了她额前的一绺青丝,谈笑间露出浅浅的梨涡,明亮动人。
莫逸城笑着回道:“不过就是些官场上的虚礼,为官这几年,早已是司空见惯,本官并非超脱之人,官场待久了,难免落得一个俗字。”
上官婉儿回道:“丞相实属过谦了,他怎么能和丞相相比,单就刘成明知丞相有意留下那个贼寇进行审问,却还暗中匆匆让人将贼寇送走,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他是做贼心虚吗?他这人贪赃枉法,为官不仁,民间对他有颇多怨言,之前还想巴结我的父亲,被我父亲婉拒,这一次他竟对丞相下手,真是胆大包天,自找死路。”
上官婉儿说着不屑的轻笑一声,寥寥几句就撇清了襄阳王与刘成之间的关系,并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刘成身上。
莫逸城轻挑了下眉,笑而不语,信与不信却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