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这招果真管用。
“船夫,开饭了。”我喝了一声,便大踏步的往船坞走去,莫逸城忽的拉上我的手,幽幽道:“馨儿,为何不等等为夫?”
我往回扯了一下,没有挣脱,反而被他握的更紧了,像是嵌入他的手心一般,紧密贴合着,“那……一起吧。”
船渐渐驶离了岸边,日头落入西山,我让船夫和下人将桌子搬到甲板上,一边吃饭,一边欣赏落日余晖。
小船所行之处,泛起层层涟漪,我惊喜道:“城城,你看那江水像什么?”
他低声重复了遍:“像什么?”
我说道:“像不像被打碎的镜面?”
他轻笑一声,语气却有些敷衍:“像,确实很像。”
我看了他好一会,才凑到他身边,问道:“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摇了下头,淡淡道:“我没事。”
我有些不快:“那你为何心不在焉,回答我的问题明显就是在敷衍。”
他怔了一下,随即揉了揉我的脑袋,歉然道:“方才我就是在想一些事情,馨儿可是生气了?”
我拍掉他的手,不悦的瞥了他一眼:“不是说了,这次出来不可以想帝都那些烦心事?”
他目光柔和的看向我:“倒没有再想那些事。”
我好奇问道:“若非帝都的事情,还能是什么事?”
他眉梢一挑,笑着睨了我一眼:“馨儿真想知道?”
我很是诚实的点了点头,他勾了勾手指,嘴角含笑道:“馨儿且附耳过来。”
我立刻照办,将耳朵贴了上去,一口热气吹在耳畔,“若是晚上馨儿能来我房里,我便告诉你。”说罢,耳垂被他不怀好意的咬了一下。
我哼哼了两声,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捂着快要滴出血的耳朵,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与他相处倒是怪异的很,不管是被他调戏,还是调戏他,每次都好像是我吃亏,占便宜的都是他,真真是可恨啊……
我细细打量了他两眼,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晕船,但看上去却又不像,至少没有像我晕轿那般脸色惨白,眩晕欲吐,他的神情里似是有些恍惚……
我在他眼里没有任何秘密,几近赤裸,他在我眼中确实一团迷雾,总也看不真切,他心里应是有事,到底是何事我却不知,若是直接开口问他,他未必会告诉我,难道真的要等我爬上他的床,撕开他的衣服,才能看清他本来的面目?
我很是忧郁的坐在甲板,拎着一小坛子酒对月长叹。我虽不胜酒力,但这醉花阴是喝不醉人的,除非是我自己买醉,像上次在燕春楼那样,几杯热酒下肚就已经醺醺然了。
这回不想喝醉,越喝越清醒,倒是这眼前的月亮却越来越大,偶尔还会冒出两个……
我已提前吩咐过船夫,船会一直南下,直到到达江南,这也是因漕银亏空,疏于管理致使河道堵塞,淤泥堆积的那段运河。
看今日他那神态,似是对我的打算已经猜出七八分,另外两三分他怕是猜不到了,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确定,不确定他对我的喜欢到底有几分真,能容忍我多久,又能坚持多久,而我又是否真的离不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