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能力,如今他虽无功无名,只是个小小士兵,但她相信,假以时日,此人必成大器。
看看手底下那些士兵怵他那怂样儿就知道了。
十一解释道:“我不是说黎宴不好,但你我都清楚,傅惊澜对陛下的心意……”
从训练营开始,经年累月,多久了?
这些年,傅惊澜那么努力都是为了谁?
他们都看在眼里。
随着他的话,十二显然也记起了往昔,半晌,她幽幽叹了口气:“陛下不是良人。”
这么多年,她就算再希望好友得到幸福,也算是看明白了。
陛下,他只爱他自己。
听她这么说,十一显然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也沉默了下来。
不过他不喜欢这样沉默伤感的氛围,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其实吧,之前没发现的时候没多想,但现在仔细想想,傅惊澜对黎宴还挺不一样的,对吧?”
“……谁说不是呢。”
十二知道他在故意转移话题。
但他所言,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若是黎宴没点特别,为何独独不抗拒他的接近和触碰?
……
屋内。
少年小心翼翼地挑出伤口中的碎屑,动作轻缓,神情专注。
纤长浓密的眼睫如蝶翼般时而翕动,极慢,在眼窝处投下一小片阴影,漆黑的瞳仁如同定格般始终盯着她那拇指大的伤口。
不知道的人见他这态度,恐怕会误以为她不是受了点皮外小伤,而是废了半条胳膊呢。
舒凉莫名想笑,嘴角无声上扬。
不料,面前的少年明明没抬头,却察觉到了她的笑意,冷不防冒出了句:“将军因何发笑?”
舒凉想了想,把刚才冒出心头的想法照实说了。
黎宴轻轻蹙起眉,似乎不太赞同:“将军不要这样咒自己,我不希望您受伤。”
舒凉倒是不太在意这些,随意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如果可以,谁愿意受伤呢?”
可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受伤,不是吗?
少年静了静,不知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黎宴会竭尽全力保护您。”
他语气郑重。
听起来不像是玩笑话。
舒凉点了点头,神色也不由自主地认真起来:“我相信你,但在保护我之前,你要先保护好你自己。”
“……”
他忽然便沉默了。
舒凉半晌没等到他的回答,疑惑地挑眉,伸出食指轻戳了下他的额头,“嗯?怎么不说话?”
少年眼睫一颤,手上的动作也倏然停住。
他愈发低头,眸光扫过旁边染着她血的碎渣,小声道:“……不会。”
“什么?”
舒凉没听清。
“……没什么。”
黎宴缓缓敛下眉,抬起头,拿起伤药,对她说:“将军,我现在为您上药,可能会有些疼,你忍忍。”
……让我将自己的性命安危置于你之前,恕我做不到。
做不到的事情,他绝不会违心对她承诺。
若有人伤你一臂,我定要让他偿命。
-
起初,舒凉有些担心兰罗人会反悔,为了摆脱他们的威胁而放弃这些皇室贵族,放弃他们的国君,企图夺回这炙手可得的胜利。
但当地的百姓告诉她,兰罗是个极其重视血脉传承的国家,尊卑制度和阶级划分早已在千百年前便深入他们的骨髓之中,所以他们绝对不会轻易背叛皇族,因为造反就意味着背叛自己与生俱来的信仰。
从郦桑给她的册子中,舒凉也发现了类似的记录。
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留下了一支军队再次驻留,随时观察敌情,一旦兰罗有不对劲的动静就立刻传来消息。
同时,她还留下了几位兰罗的皇室贵族以作人质,交待属下严加看守,但不许苛待折磨,当作寻常百姓对待即可,如若兰罗再次发难,便毫不犹豫地把人拉出来,试探兰罗是否会继续进攻。
毕竟概率再小,也不能说等于零。
若是兰罗因此退兵固然好,但若是兰罗无视人质,就说明这场仗,在所难免了。
舒凉带着兰罗的国君和其他皇室贵族启程回雁都。
在出发之前,她收到了温从礼送来的第三封信——
上回收到她第二封信后,舒凉将自己的疑惑写在信上,希望温从礼能给予答复。
温从礼送来的这封信上解释说,经过他的调查,已经有九成把握确认凶手就是齐凇,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在青影山庄发现了罗家那个失踪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