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凇。
武林第一大门派的人,灭了卫国最富有的商贾之家满门?
这样惊人的消息,一旦传开,恐怕会引起极大的轰动。
甚至会引起百姓对江湖人士的恐惧和仇视。
若是有人有心从中作梗,里应外合,想要挑起武林和朝廷的对立斗争,不是难事。
舒凉幸灾乐祸地想:慕玄奕刚刚登基,就同时碰上了两件爆炸性的事,可真是祸不单行,倒霉透顶了。
电石火花间,舒凉明白他前面那长长的铺垫是为了告诉她什么。
她眯了下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仿佛豁然开朗一般,等待他揭晓最后的谜底:“所以……?”
温从礼笑得温和:“现在将军知道,陛下为什么那么迫切地希望你领兵支援岐北了吧?”
他怕纸包不住火,怕这件事在没得到妥善解决时便泄露,同时兰罗打进来,到时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真的够让人焦头烂额了。
舒凉笑了笑,忽然问:“可是温相和我说这些,陛下知道吗?”
傅惊澜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也就是说,上辈子,慕玄奕暗中派温从礼前去调查,而温从礼将事情做得很好,成功为他解决了心头之患,把这件事平息了下来,没有流传开来。
慕玄奕完全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傅惊澜的打算,温从礼本该守口如瓶,此刻却把这件事向她和盘托出。
什么意思?向她表达诚意?
“陛下自然是不知道的,”温从礼没有刻意隐瞒,甚至有意告知她这个事实,意味深长地笑看着她:“温某相信将军不会去向陛下告状的,对吗?”
舒凉伸了个懒腰,“那可说不定。”
能挑拨他们君臣之间的关系,这样送上门来的好事她怎么能轻易放过?
温从礼眨了眨眼,“将军,你这样,可真是叫温某伤心。”
舒凉瞥了他一眼,半点没从他笑吟吟的脸上看出伤心来。
切,睁眼说瞎话。
“想让我不告发你,也不是不行——”
话未说完,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温从礼抬手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回头对她道:“将军,到了。”
闻言,舒凉起身从车厢内出来,望见不远处蹲在门口的少年,作势要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低头看了眼马车离地面的高度,温从礼眉心一跳,下意思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胳膊,阻拦她危险的动作。
可她的动作却敏捷而迅速,轻飘飘的一跃,如同豹子似的落了地,安然无恙。
他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僵,缓缓收回,唇边染上一抹笑意,由衷赞叹:“将军好身手。”
……下个马车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舒凉本以为他在硬夸,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他在车夫的搀扶下,慢悠悠地下马车。
“……”好吧,是她高估他了。
见她转身要走,温从礼张了张嘴,急急叫住了她:“傅惊澜。”
当这三个字脱口而出时,心跳竟无端变快了些。
温从礼面色微怔,见她停下脚步,转身疑惑地看着他:“怎么?”
他定了定神,温声道:“你刚才的话还未说完。”
经他提醒,舒凉才回想起自己刚才说到一半被打断的话。
“……哦,我想说,有个条件。”
温从礼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什么条件?”
舒凉说:“去永乐县后,把调查到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我。”
闻言,温从礼眉头一皱,似乎不大情愿:“这……这毕竟是陛下暗中下的命令,将军的要求可真是让温某为难呐。”
舒凉倒没有强迫他的打算,随口道:“不答应就算了……”
不料,他话锋一转,微笑地对她说:“不过,温某答应了。”
“?????”好一个先抑后扬。
对上她错愕的眼神,温从礼笑得意味深长。
“谁让将军才是手握兵权的人呢。”
舒凉:“……”
真烦,这厮怎么什么都知道?
……
黎宴在门口等候了足足两个时辰,无论银环和老管家怎么劝,都不曾离开。
他的视线,始终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确保无论舒凉的身影从哪里出现,自己都能第一时间看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