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恭恭敬敬地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上车。
舒凉瞥了他一眼,没动,挑眉问:“不知温相有何贵干?”
温从礼微微一笑,不答反问:“将军怕我?”
怕?
笑话。
舒凉似笑非笑地歪了下头,对上他高深莫测的瞳眸,扬唇道:“激将法对我不管用。”
温从礼眸中笑意更深,从善如流:“将军不怕我,那温某就放心了。”
“将军上车吧,温某顺道送你一程。”
顿了顿,温从礼抬眸望了眼天色,轻声道:“此处到镇国大将军府至少需要步行一个时辰,将军既不怕我,又何须拒人于千里之外,为自己徒增疲劳呢?”
在他说话的时候,舒凉也默默地在心里头算了算,以她的速度,回到将军府的时候的确不早了,饭菜都凉了。
舒凉倒是好奇他在卖什么关子。
“那就多谢温相了。”
温从礼笑着点头,“将军客气了。”
-
车上,舒凉百无聊赖地看着桌面上唯一的一盏茶壶,打了个哈欠。
温从礼也太不会享受了,一辆这么宽敞这么豪华的马车,里面居然什么吃的都没有。
马车微微有些晃,舒凉单手支着下巴,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烛火下,温从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女人慵懒的神色,骨节分明的指捏起茶杯,轻饮了一口,淡笑着道:“将军面色轻松,看来是陛下松口了。”
舒凉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温相何出此言?”
温从礼眸光笑吟吟地看着她,不答反问:“将军可知,陛下为何会这么快就答应你的条件?”
“……”
舒凉最讨厌和这样动不动就打谜语的人打交道。
“温相大可有话直说,不必像个女人家似的绕弯子。”
温从礼生平大抵是第一次被人骂像个女人,不由怔了怔,却未见愠色,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仿佛见到了有趣的事物一般,“将军变得活泼了许多。”
“是吗?”舒凉懒得搭理他,索性回了句废话。
温从礼却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说:“嗯,变得可爱多了。”
从他口中听到“可爱”这个词,还是用在她的身上,其杀伤程度和慕玄奕问她是不是吃醋了简直不相上下。
舒凉扯了扯嘴角:“……多谢夸奖。”
大约是看出她的不耐烦和敷衍,温从礼便没再继续试探,“既然将军让我有话直说,那温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温从礼眼中的笑意缓缓收敛,“陛下召我前去商议之事,是为派我前去彻查永乐县罗姓一家十七口人灭门之案。”
永乐县?罗家?灭门?
舒凉挑了挑眉,试图从傅惊澜的记忆中搜查到相关的信息,可却什么都没找到。
她只知道,永乐县是距离雁都最近的一个县城,商贸繁荣。
看出她的疑惑,温从礼缓缓道:“罗家是永乐县最大的商贾之家,最初以香料起家,如今商铺遍布卫国,据说罗家的财产加起来堪比半个国库。而那罗员外乐善好施,心肠慈悲,是整个永乐县的百姓都公认的。”
……所以呢?
他继续道:“可是一月之前,罗家十七口人,竟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唯一的孩童不知所踪,县令和知府派人前去调查,皆无功而返,称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一时间,人心惶惶。”
舒凉默不作声地听着。
这么看来,大约是罗家招惹了仇家的报复。
温从礼看着她满脸事不关己的模样,莫名勾唇笑了笑,“陛下收到奏折之后,便命人把消息封锁,暗中调查。”
闻言,舒凉总算有些好奇,挑眉:“为什么?”
温从礼说:“陛下猜测,此事与青影山庄有关。”
“……”
青影山庄,是如今江湖第一大门派,于十年前突然崛起,其掌门人齐凇在三年一届的武林大会上以一手迅疾如风、动之雷霆的青影剑法打败了所有对手,名动天下。
听到“青影山庄”,舒凉眸光微动。
……有意思了。
如若说傅惊澜对慕玄奕还有些什么秘密的话,那大约就是她曾偶然间拜过一个师父。
其实那人并未要求她拜师,只是恰好碰见她在竹林练剑时,随口指导了她几句,却让她豁然开朗,突破了困扰她多时的瓶颈,于是傅惊澜便自发拜他为师,求他指导。
那人年纪不大,是个身着白衣的青年人,身后背着两把剑,其中一把是木剑,指导傅惊澜、与她交手时一直用木剑,而另一把剑却从未出鞘,傅惊澜并不知道那把剑是什么模样。
青年人答应指导她几日,唯一的要求是不能把他们相遇相识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至亲之人。
傅惊澜答应了,至死也未曾告诉他人,只是在后来曾悄悄打听过他的身份,根据她的印象,猜测出那人的身份,大约是青影山庄的掌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