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姑娘,黑色的宽大帽檐下,衬得那张脸格外的小,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烛火跳跃着映入她的瞳孔,一双黑眸却又沉又静,看起来有着与之年龄不相匹配的成熟和稳重,眉眼间隐隐带着一抹肃杀的英气,低眸看向他时,眼皮微微下垂,带着明显的打量意味,却也在无形中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她身上的穿着,从衣裳和斗篷的布料到长靴的材质和工艺,都绝非凡品,价钱……大抵能买下在场所有人的命,都尚且有余吧?
他不太确定地想着。
可是她明明看起来非富即贵,为何肌肤却那般粗糙?
哪怕换作寻常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不说肌肤胜雪,起码看起来该细腻白皙吧?她却像是天天在外头经历风吹日晒,一点也不曾修整过的模样。
他还注意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是如她的脸一样的小麦色,还有着不少茧子,不是那种乡里人做农活留下的茧——
这是一双常年拉弓射箭、握剑甩鞭的手。
他眼睫颤了颤。
在她停下脚步的瞬间,他微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与她对视。
对视的刹那间,他呼吸下意识滞住,险些以为她早已将他刚才的小动作洞悉,甚至看穿了他的心思,却不揭穿。
可不消片刻,她便收回了目光,不给他探寻的机会。
他迅速地低下了头,仿佛自己刚才并没有作出任何逾矩的行为一般。
舒凉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心思却很多。
看着他掩耳盗铃般无效掩饰的举动,她忍不住勾起唇,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