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奕亲自驾车,沂俐坐在车厢里,脑袋靠着车厢上,回想着刚刚见到的那名男子。
“郡主,回宫吗?”
沂俐的脑袋靠在了马车车厢壁的软垫上:“你随我一同回去,面见陛下。”
车外男孩儿应了一声,抖了抖缰绳,那马车便飞速窜了出去,女孩儿盯着车厢角落里的火盆,阖上眼,睡着了。
马车猛然停住。
沂俐惊醒,她尚未来得及掀开窗帘,便听到“啪”一声,整个车厢碎为一堆齑粉。
她仓惶落地时瞧见的只有一闪而过的一抹银色。
好强的内力!
南奕毫不犹豫地飞起,抓住那银鞭的另一端,将那银鞭在手上缠绕了几圈,猛然发力。
他青丝散落,伴随着黑底金边的锦袍在半空中纷飞,挡住了不少人的视野。
那银鞭碎了一地。
满地的银珠,惹得无数围观百姓哄抢。
沂俐冷着脸拔出南奕腰间那柄御赐八荒匕首,斩断缰绳,翻身上马,她纵马跟在南奕身后,伏在马背上。
火红的衣裳在早春阴冷的空中肆意张扬地飞舞,衬得她那张猫儿一般的面庞霸气又狠毒。
她面容清冷,一边甩着蛇骨鞭驱赶着那混乱的拾着银珠的百姓,一边在人群的掩护下,同南奕两人火速逃离。
南奕的眼底却含着无限笑意。
沂俐眼底蒙上了一层看不大清的迷惑:“你笑什么?”
“郡主,这事,查么?”
沂俐咬着下唇,也笑了。
这场刺杀,恐怕从那名面首溜入自己书房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筹谋了。对方知道进入自己书房的人必定会被灭口,便一路跟随着那被灭口等你男子来到了护城河边,待自己除掉那男子后,再执行刺杀计划。
引蛇出洞,沂俐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毫无防备。
这人也够狠,计划中的棋子说抛就抛,遇上这么心狠的人,沂俐想着,自己也算是棋逢对手了。
沂俐眼眸流转,嫣然一笑,她随意理了理稍显凌乱的鬓发,朱唇微启,笑得如同见着猎物的猫儿一样:“查?怎么不查?让暗卫去查!”
她本就是吃不得亏的性子,此番遇刺,狼狈仓惶,她又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灭口路上遇刺本就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只能让暗卫暗地里调查了。
南奕那双含情脉脉写尽风流的凤眸里闪过一丝残忍的轻蔑:“那围观百姓呢?”
围观百姓目睹两人遇刺,这事若是传入大理寺中,难免会牵连出自己灭口无数面首的事实。
到时候,自己也是百口莫辩,至于会落得什么下场……
谁也说不准。
沂俐痴痴地盯着男子光洁如汉白玉的面庞,唇角挂着娇笑,眼底却闪过一丝暴戾,她的声音如猫儿一般娇软,噙着一丝希冀:“要不……杀了?”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脖颈。
男子仰天长笑一声:“真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沂俐无所谓地耸肩,爱惜地摸了摸坐下那匹马的脑袋:“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都是自找的。”
南奕眼底笑意盎然,他宠溺地看着身边红衣黑马娇艳得如曼珠沙华般的女子:“想好怎么向陛下解释了么?”
沂俐懒洋洋地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早春寒梅初绽,皓阳不过是同南奕哥哥出宫赏梅,怎知回宫半路遇刺,刺客一击不中,再击时伤了无数百姓。”
她话音未落,身后“砰”地一声,沙石飞扬,火光冲天,灰尘糊了两人一身一脸。爆炸声伴随着哀嚎声,听得两人不住皱眉。
女孩儿的声音满是嫌弃:“好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