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玉闻言,有些愧疚,他这两年一直在忙着安县的事,除了年结基本不回来。父皇从来没有责骂过,甚至没有派人去打扰过他。
“父皇,儿臣惭愧。”
无玉恭敬的低下头,宗盛帝却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哎,话不能这么说,庙堂之高江湖之远,不论在哪都是我黎国的土地,我儿在哪都是在给黎国做贡献,何来惭愧之说。”
众大臣自愧不如,陛下不愧是陛下,豁达远超一般人。要是他们家孩子跟大皇子似的,非年节见不着,他们非揍人不可。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他们家孩子能赶上大皇子,他们想必也是打骂都舍不得。
“谢父皇。父皇,儿臣此次回来是有要事相商。”
宗盛帝一听,顿时严肃起来:“何事?”
大臣们也不自觉的集中注意力,大皇子对权势不感兴趣,与世无争,但是每每提出的政见,都对整个政策的推行,起到决定性作用。不鸣则已,一鸣势必影响整个黎国。
“有位了不起的人发现了一种水稻,一年可种三季,预计产量能比黎国现有的水稻,高出十倍!”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波涛。
“大皇子,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大皇子,您不是在拿老臣几个逗乐子吧。”
“这怎么可能!”
质疑声此起彼伏,没有一个大臣相信。
无玉也不解释,而是继续说道:“儿臣此次回来,就是想请父皇派几位农事处的官员,跟儿臣一起去东村学习栽种新水稻的方法,快速的将此种方法推向整个黎国,为我黎国百姓某福音。”
大皇子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几位大臣还是不相信。
宗盛帝也惊讶,前几天小儿子给他来过消息,说半夜被嫂子抓去内力崔苗,对这件事情他有几分了解。不过,他当时也就是当玩笑话听听,以为那位奇女子又在折腾小儿子,一笑便不再理会。
谁知没几天,大儿子就回来告诉他,这玩笑一样的行为,竟然是真的在研究怎么提高生产?而且还成功了?
“我儿此话可当真?”
宗盛帝不是质疑,而是真的被惊到了。他治理黎国十来年,兢兢业业从不懈怠,旨在为黎国能更加富庶,臣民能过的更好。但是他知道,在黎国,还有很多很多繁华之外的地方,很多人吃不饱饭。
“千真万确!父皇以及各位大人,也可以与我们一同前去,眼见为实。”
……
于是三天之后,东村里便来了一群人,大约二十来人,看起来贵气十足。
俞拂缇还在田里守着那些到了结实期的稻谷,一看一群人朝这边走来,还以为是村民们,没抬头就继续观察秧苗,村民们老喜欢围观她做事,她也习惯了,都是老熟人了也用不着特意招呼。
等到人到了近前她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声音怎么听起来不太像村民们?
俞拂缇疑惑的抬起头,一位气势威严的中年男子,正一脸慈祥的看着她。中年男子身后,旁边稍落后一步的地方,站的是无玉和施无极。再往后,一群穿着华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人,恭敬的站立。
俞拂缇心头突然有种预感,这位一身皇者之气的伯伯,不会就是无玉的父皇吧!这来得猝不及防,她完全没有准备啊,怎么办。她突然慌了,这么些年见过各式各样的人,见家属还是头一次。
“与书,这是我的父亲。”无玉朝她微微一笑,“快过来。”
哪能就这么过去,俞拂缇脑中快速转动,仔细回忆黎国的姑娘都是怎么行礼的,翻出一个看起来比较适合的动作,恭敬的朝宗盛帝行了一礼。
“一家人,不必多礼。”宗盛帝虚扶了一把,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品貌端庄,举止得体,一点也不像小儿子描述的那样,强势骇人。
后方的大臣们却惊了,他们是听错了吗,一家人?这女子跟陛下是一家人,这是从哪论起的?相互对视了一眼,想起大皇子刚才的话,皆有些恍惚。大皇子刚刚的语气,不就是平常的少年郎把自己心仪的姑娘,介绍给家中长辈的语气吗,是他们疏忽了。不过,大皇子有心仪的人这消息,他们是一点风声没收到啊。
这消息传回皇都,怕是右相都要气跳脚了吧。两年前,大皇子身受重伤命在旦夕,不再与草原二公主和亲,右相提出送自己的女儿到大皇子府,照顾大皇子,被当场婉拒。听说右相之女丢尽了颜面,这两年都不敢出来走动了,也是可怜。
“与书,这是朝中的几位大臣,来学习新品水稻的栽种之法,接下来就要辛苦你了。”无玉一一介绍。
俞拂缇与几位大人打了招呼,见众人对这稻子很是好奇,便向一边引着他们观察,一边介绍。宗盛帝和一干大臣听的认真,听到两个月前,这田里的结了实的稻子还是一株株小秧苗的时候,满脸的不可置信。不过,由不得他们不信,俞拂缇家的田是挨着张家的,一眼就能看出差别。
张家田里的同样是在结实期,秧苗却比这边的细的多,面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挂不住穗,这是水稻产量的关键,一株苗对几粒,十株苗就多几十粒,一株一株的变化,多出来的可以养活一个人。更何况,这一对比,也不是每株多几粒,而是多了几十粒。
大臣们呼吸都重了,他们原先怀疑大皇子在夸大,现在他们只想说:大皇子殿下,您也估的太客气了,这何止是五倍啊,这八倍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