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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匪夷所思

谷攰

芮娘呢又是宁肯为妓也不肯做妾的。

按她的话说:“我是疯了才会去做个律比畜产任打任卖的侧房,吃穿用度行止坐卧皆要受大妇辖制,日日困在一方小院中,就盼着夫主百忙之中抽空来垂怜一番。在我看来这世上做妾的只有两种,除了为权势所压为生计所迫,剩下的纯纯是打着真爱的幌子犯贱。倒不如我做头牌来得自在,欢楼女子虽不算人,好歹还可以挑捡挑捡恩客,一饷贪欢,谁也不欠谁,谁也别惦记谁。最要紧一点,我想睡谁便睡谁。”

她向来如此,言辞泼辣,无所顾忌。

她也有自己的傲气,看不上他,大约也瞧不上潘家的门第。

潘岳苦涩一笑,很快又变作浑不在意的模样,“提醒我记下了。”

其实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尤其近两年,母亲私下已在打听他在软玉楼里有无长久相好的。

幸而芮娘不如何待见他,他长时去也只是坐冷席,所以才没露馅。

自那以后他也有意减少了去软玉楼的次数,躲在他的别业专心“玩乐”。

两年多以前萧五曾托给他一件事,事也不难,各地搜罗些人来——家乡遭了灾的、活不下去的,男女都有,全属自愿。

搜罗来却也不是让他们吃白饭的,男的就让他们练角抵百戏,女的就让她们练歌舞弹唱。至少表面是如此。

北地近几年也学起南地,高门大户纷纷都养起了自家伎乐,为此不惜耗费重金延名师相教。此后凡有聚宴,便呼自家伎乐歌舞以娱宾客,攀比成风,并以此为荣。

所以潘岳之举也不算突兀,如萧元度所说,也是他“最拿手的”。

潘岳怨念的剜了萧元度一眼:“为了你所谓的正事,芮娘如今更不爱理我了。”

“不应当,你们俩如今也算半个同行了,该更有话聊才是。”

潘岳才喝进嘴的一口茶如数喷洒出来,胡乱拿衣袖拭了拭,“那我还应当谢谢你?”

萧元度挑起一边唇角:“不必客气。”

潘岳还能如何?打又打不过他。

当下也没心思与他计较,愁眉苦脸道:“芮娘定然以为那些是我豢养的家妓。更可恨的是不知哪个混蛋在她面前扇了阴风,说我男女不忌。”

芮娘原本待他只是不热络,见面还是笑脸相迎的。

近几次他去软玉楼,别说笑脸,芮娘当着他的面就登上了别府的车……

芮娘心高,一向少有入幕之宾,自从顶下软玉楼,有些事就更用不着她亲自出面了。

如今这般,潘岳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回来不止是躲灾,也是想散散心。

潘岳还只是不是滋味,萧元度则是匪夷所思。

这究竟是怎么一种相处方式?

成天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周旋在不同的男人之间,甚至不止是周旋,还有身体上的接触,乃至同床共枕翻云覆雨……潘岳是怎么忍下的,而且一忍就忍了这么多年?

换作他,萧元度拧眉,光是想想就已经抑制不住杀意。

他的女人,谁敢动一个指头,又或者她敢碰别人一下,那个人注定见不到明天的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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