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人只着单衣,双目紧闭, 胸襟微敞,露出一小片紧实的胸膛。
男人平日看着甚是魁伟,没想到褪去外袍, 体型竟是有些瘦,却不是清瘦,而是劲瘦。打眼看上去精悍又利落,隔着一层衣衫都能感知到这具躯体里蕴藏的力量。
凝香就这样看着,面上浮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她矮身下去,又叫了声五公子,“婢子来服侍你洗漱。”
睡着的人自然是不会有回应的。凝香越发放下心来,屏着呼吸,目光上移。
剑眉浓密,鼻梁高挺,双唇抿得很薄,色泽也有些浅, 闭合的双目不复清醒时的凌厉迫人……
凝香忍不住屏住呼吸,目中浮现几分痴迷。
五公子其实也挺好的,长得英俊,人也威武。最开始是有点骇人,久了又觉着并不如看上去那般暴虐不通情理,听听如今巫雄百姓的赞颂声就知道了。
这么好的五公子, 偏偏女君不肯上心……
没错,凝香早看出来了,即便女君表现得与寻常妻子无异,但真若是寻常夫妻,为何会分室而居?
既然女君不喜五公子,那她……凝香咬了下唇,她想,女君应当不会介意的。
终于忍不住,一点点伸出手去——。
即将触摸到那张俊脸的时候,手腕忽地被擒!榻上人不知何时竟是睁开了双眼。
凝香先是一惊,继而发现他眼底并不清明,仍有醉意,甚至扯了下唇角。
五公子冲她笑了,五公子冲她笑了……
凝香只顾着激动,哪里还懂得分辨,整个依偎上去。
接着,一声惨叫从偏室传出,响彻暗夜。
三更半夜被人唤醒,休屠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进屋就发现方婆还有几个女侍跪了一地。
只着寝衣的公子坐于塌边,双眼泛着冷光。
他面前趴伏着一个侍女,右臂无力地拖在一边,满头满脸的汗,也不知疼得还是吓得,已是面无人色,嘴里还在不住求饶。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婢子一时鬼迷心窍,没受任何人指使……”
萧元度厌恶地瞥去一眼,“嘴倒是严!把她带下去,好生问问。”
休屠已猜出八九分,也不多问,出去叫了两个府兵,香凝很快被拖了下去。
耳听着哭喊声逐渐远去,剩下的人更是噤若寒蝉。尤其是方婆和似云。
方婆苦着脸道:“二堂传话说孙县尉家有喜事,公子要去饮喜酒,不回来用夕食了。老奴照旧备了的,怕公子在外面吃不顺口,只是上了年纪,禁不得熬,瞌睡上来竟是人事不知,老奴该死。”
似云脸色蜡黄,整个人战战兢兢,“婢、婢子不该让她朝主室来……”
女君把内院交给她打理,不料竟出了这样的事。
这个凝香,往日瞧她是个乖巧伶俐的,嘴巴又甜,姐姐长姐姐短,还总抢活干。
今日发病,起不来榻,她巴巴来探望,帮着煎了药,还主动提出要帮着照管雪媚娘。似云心里感激不尽,不免就松了警惕,谁能想到竟险些让她钻了空子!
似云心里又急又悔,不知该怎么跟女君交代,更怕极怒中的公子。
“公子明鉴,婢子实不知、实不知她有这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