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倒有些相信,刚才还是晴天的时候,郇甜就断定有雨,看来这位实在比气象预报还准些。
“那我们还上山?”张恒望了一眼山顶,本来灯光映称下,还能看到山顶上的建筑,这会隔着雨雾,一切都变得飘渺起来,就算灯火都笼罩了一层黄晕,好在还有四个人做伴,不然一个人难免有些胆怯,山间的路已经很滑,望着身边的周瞳,张恒觉得下山才是正确的选择。
众人还在犹豫的时候,一阵疾风吹了过来,张恒没有拿稳,雨伞竟然翻了过来,急如爆豆般密雨砸了下来,张恒和周瞳瞬间被浇的一头一脸。
暗骂自己没用,张恒竭力想把伞恢复原状,不料狂风更剧,几乎将伞吹走,萧飞快步走了不来,握住伞柄用力一抖,已经把伞恢复原状,顶住了来雨的方向。
“前面有个小亭子,可以避一下,”李清月拖油瓶一样,几乎挂在了萧飞的身上,萧飞竟然丝毫不觉得累赘,李清月乐得清闲的时候,四下寻望,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八角凉亭,慌忙叫道。
雨虽然很大,可是不知道怎地,李清月觉得只有零星的浇在自己身上,望着外边如丝如麻的雨幕,觉得很是有趣。
“去避避。”张恒谢了一声,情急之下,抓住了周瞳的手腕,向凉亭奔去,没有想到忙中出错,脚底一滑,已经向地上摔去,张恒又惊又恼,自己网络上纵横无敌,没有想到生活中这么没用,倒下的瞬间已经松开周瞳的手腕,生怕连累了她也摔跤。
周瞳却惊呼一声,伸手去抓,只是事发突然,眼看张恒就要重重的摔在地上,蓦然觉得腰间一股大力传来,竟然又站了起来,一眼看到萧飞站在身边,知道是他扶住了自己,羞愧中有些感激,知道多亏了萧飞,不然难免在周瞳面前出丑。
等到四人奔到凉亭的时候,张恒觉得自己真的有点水,衣服只要使劲一拧,都可以流出水来,周瞳还算好一些,不过头发上也是滴滴的水滴淌下来,李清月看的清楚,知道打伞的时候,张恒已经把伞尽力都挡在周瞳的一边,忍不住望了望萧飞,发现他却和自己一样,身上没有几个雨滴,误以为张恒不会打伞,并没有多想。
急如爆豆的雨滴,打在地面上‘噼啪’作响,雨水加上山顶的流水汇集起来,变成数条细流,转眼汇合成一道小河,夹杂着枯枝残叶向山下滚落,夜色更沉,真有些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树叶被爆豆般的雨点砸得‘噼剥’作响,枝干更是左右摇动个不停。
蓦然半空中光芒一现,转瞬沉雷从远方传来,劈啦啦的震耳欲聋,李清月有些害怕,躲在萧飞的怀中,不肯出来,张恒也有些心惊,以前打雷下雨的时候,自己都在公寓呆着,唯一头痛的网络会因为雷电的影响,造成服务商的停止服务,哪里像今天这样,仿佛声声就在自己身边响起,道道闪电触手可及,很是震人心弦。
无论如何,周瞳就在身边,张恒倒是一点害怕没有显露出来,偷偷看了她一眼,水珠正从少女白玉般的脸庞流淌下来,盯着半空中的雷电,神色有些迷惘。
李清月偷偷的捅了萧飞一下,“她好像有点不对。”
萧飞也看出周瞳的不对,远远的叫了一声,“苏姑娘。”
周瞳没有稍动,脸上的困惑之意没有稍减。张恒心中一凛,只要扯扯她的衣袖,“小瞳?!”
陡然空中又是一道电闪,周瞳突然站了起来,萧飞身形一动,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沉声低喝道:“苏姑娘。”
周瞳震了一下,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望着眼前的萧飞,“怎么了。”
萧飞盯着她半晌,才摇头道:“没事,刚才我看你有些恍惚,以为你对雷声有畏惧。”
“不是的,”周瞳连连摇头,脸上露出迷惑的神情,“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到有闪电雷声的时候,我的精神就有些恍惚,总觉得……”摇摇头,还是没有说下去。
“周子瑜呢?”张恒实在有点担心周瞳,向山下望去,歌声已经不再,估计就算粉丝热情好像一把火,也浇的直冒白烟的,周彤也是人,肯定也先避雨为主,“演唱会看不成,周子瑜还往山上爬什么,应该下来和我们会合才对。”
伸手掏出了手机,抖抖上面的积水,抹干了电板,发现竟然还可以打电话,张恒有些庆幸,打了半天,无奈的说道:“倒是通的,没有人接。”
“雨这么大,他这个时候估计在找避雨的地方,哪有时间接电话。”萧飞望了一眼天色,“希望他也能找到避难所才好。”
张恒本来想说这是周子瑜自找的,可是还是有点担心自己的室友,刚才如果不是小飞,自己滚下山去都是大有可能,这么一想,倒有些焦急起来,不住摇头,这和网络上一个道理,任凭你是顶尖黑客,网络一断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和周子瑜失去了联系,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祈祷。
张恒突然发现现在人类的脆弱,自以为科技发达,上揽明月,九州通讯,近在咫尺,可是万一失去了工具,就算一点点暴风骤雨都极有可能要了人的姓命,这难道不是件无奈可笑的事情?
大雨越下越急,越下越密,雷声却渐渐的稀了,时不时的还有一两道电闪,只是已经不如刚才那样的触目惊心。
李清月感觉有点冷,悄悄的依偎在萧飞的怀中,感受着他的体温,慢慢的,倒觉得这场雨下的不错,不然萧飞最近好像总是很忙,哪有今天这种宁静温馨?
张恒也有些冷意,看了周瞳一眼,少女抱着肩膀,却是望向山下,自己的外套倒有一件,可是和水捞出来的一样,正没奈何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发现萧飞和李清月的衣服竟然是干的!
当然李清月是不在考虑范围内,关键的时候朋友是要做出点牺牲的,“小飞,把外套脱下来,没看到小瞳冷成这样吗?”张恒起身来到萧飞的面前,大有你不给我就抢的架势。
“不用了,我不冷。”周瞳话一出口,忍不住一口喷嚏打了出来。
萧飞愣了一下,看了周瞳一眼,不说二话,脱下了外套,递给了张恒。看了李清月一眼,“你不冷?”
“不冷。”李清月笑了起来,抱紧了萧飞,微微闭上眼镜。
张恒拿着萧飞的外套,有些高兴终于可以为周瞳做点事情,来到周瞳的面前,执意让她披上,周瞳却让不过,只好接了过来,望了萧飞一眼,低声说了句,“谢谢。”
秋风萧瑟,冷雨愁人,张恒望着哗哗往下漏水,如同被捅了个窟窿的老天,一筹莫展。几个人现在是上山难,下山也不容易,如果真像萧飞说的,要下一个晚上,难道在山顶过夜不成?
身上的衣服并不见干,一阵阵的凉风吹过,只觉得遍体凉透,张恒时不时的望下周瞳,见她沉默不语,紧紧的裹着萧飞的外套,脸色已经好了一些,也就打消了说话的念头。
对面的李清月好像已经进入了梦乡,张恒也不好意思和萧飞神侃,打扰她的美梦。
雨渐渐的小了,仍然没有歇止的迹象,只不过比起刚才铺天盖地,一盆盆往下浇的样子,无疑好了很多,“可以走了。”张恒下了决定,四个人有两把伞,到了山下肯定情形就会好的多,倏然站了起来,发现两腿坐的有些麻木,看了下手机,准备再给周子瑜打个电话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电话意外的响了起来。
张恒皱了下眉头,是个陌生的号码,“你好,我是张恒,请问你是?子瑜?!你小子死哪里去了,怎么打电话也不接?”
突然高八度的音调惊醒了李清月,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李清月望望亭子外边,“还没有天亮吗?”
周瞳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李清月,脸上露出了笑意,“还远呢,不过我们好像可以下山了。”看到萧飞并没有望向自己,周瞳有些失望,缓缓的站了起来,就要把外套还给他,萧飞蓦然转过头来,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摇头道:“下山再说吧。”
周瞳这一刻才算真正看到萧飞的眼神,温和中带着疏远,真诚中却是包含沧桑,她突然心中有些异样,愣了半晌才缓缓道:“那就谢谢你。”
萧飞摇摇头,并没有说话,却望了张恒一眼,张恒正在连连点头,“好,就这样,我们等着你和徐娇。”张恒放下了手机,“周子瑜爬的太高了,结果一下雨的时候,更是拼命的向上,找到避雨的时候,几乎都快到了山顶。”
“他怎么不往下找,这里的亭子不少,几百米就有一个。”李清月不满说道:“这个周子瑜真是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