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大惑不解道:“罗师傅成亲?他不是都五十多岁了,还有这个闲心呢?”
那人挣脱江闻搭在肩上的手,一副不耐烦的神色说道:“不信算了!武馆里刚才就来了两个姑娘,已经由老父亲带着一起进去了——这是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
江闻更加疑惑道:“那也不对呀!今天既然是罗师傅成亲,你们又在这儿叫什么好?”
“你不懂!罗师傅作为江湖好汉,行事自然和平民百姓不同。听说两位姑娘正在和他比武,谁能先将他打趴下,就是罗师傅的意中人!”
那人一脸兴奋地说道:“这就叫‘比武招亲’啊!”
江闻思索片刻道:“胡扯,比武招亲哪有群殴的?”
那人挠了挠头,又试图辩解道:“那可能是我听错了……或许是叫‘抛绣球招亲’?”
江闻想都不想便说道:“更扯!那也没有人殴打绣球玩的!”
江闻与傅凝蝶对视一眼,立刻施展轻功横跨人群,跃上了百炼武馆不算太高的墙头,眺望而去瞬间就看清武馆正中的人影。
傅凝蝶瞪大了双眼,扯着江闻衣襟说道:“师父,那分明是咏春姐姐和紫衣姐姐吧!”
武馆之中,只见两道倩丽身影正施展着精妙武学,出手快如闪电,而罗师傅原本傲岸的身影,此时已经被打趴在了地上,连护住要害的力气都快没有了,直到江闻出手分开三人,才算是将奄奄一息的罗师傅给救了回来。
江闻在为罗师傅治疗伤口的时候,发现他身上鹤啄蛇扣、寻桥标指的伤痕远多于另一种混杂繁复的拳法。
袁紫衣看似刁蛮任性,但在行走江湖间也已经颇有经验,显然只是得理不饶人地想要教训一下罗师傅;而严咏春看似娴静沉稳,实则心思还极为单纯,脸皮较薄的她这次似乎是真下了狠手,将罗师傅当登徒子给痛殴了。
经过了一番抢救,罗师傅才算是勉强能够站起来,又经过一番解释,两女才算是化解了其中的误会,连忙由徒弟们抬进去休息,留给江闻攀谈的机会。
“严姑娘、袁姑娘,广州匆匆一晤已经数月,不想此次忽然到访武夷山,江某属实不胜荣幸。只是不知有何要务?”
严咏春此时不知为何,一直红着脸不愿说话,自然还是由狡黠机灵的袁紫衣代为答复,只不过袁紫衣看江闻的眼神里,要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好久不见,江掌门。”
袁紫衣将这三个字的称呼拉的很长,故意显得有些疏远。
“家师说广州城战火频仍、不宜久居,故而命我姐妹二人速速离开。我们思来想去无处可走,便打算来罗师傅的武馆叨扰一些时日了。”
当初严咏春一行赴往广东,本就是想要前去寻亲,然而此时广州乱战尚未平息,看来显然是没有找到几房亲人的下落,而南少林此时为反清倾巢而出,显然也不是个好的投奔去处。
江闻心下了然,摸了摸下巴说道。
“嗯,五枚师太果然深谋远虑,你与严姑娘、严伯父前来这武夷山,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严父连日来旅途憔悴,路上阴雨又感染了风寒,便由严咏春陪着先住进了厢房,只留下袁紫衣陪江闻师徒闲叙,而就在严咏春转出内堂的时候,袁紫衣便一脸促狭地对江闻说道。
“江掌门,你应该也发现了吧,今天家姊出手有点重。”
江闻点点头:“不错,以严姑娘的武功,收放自如不在话下,不应该有如此谬误才是。”
“其中自然另有缘故……你记不记得当初严伯父说广州城中尚有亲戚,这话实则有所隐瞒。”
袁紫衣神秘道:“这门所谓的亲戚,其实是早年曾与严家定亲的一户梁姓盐商,家姊知晓后极为恼怒,与父亲大吵了一架,而今天又碰到这件事,岂不是火上浇油?”
江闻随即恍然大悟,也为罗师傅的处境表示忧虑,看来挨打这件事情是守恒的,这边若是少挨打、那边就多挨打,到头来终究是跑不掉的。
然而刚说完这个秘密,袁紫衣就又凑上前来,促狭地对着江闻说道:“江掌门,我已经将这等秘事都说给你听了,你就没有什么秘密,想要跟我说的吗?”
江闻迷茫地看着她,心里盘算着袁紫衣说的到底是什么秘密。
他向来自诩坦荡磊落,该说的都说,不该说的小声说,好像也没对袁紫衣隐瞒什么东西,除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被选剩下的孩子,长大才发现真身竟是黑暗四天王之首这件事。
袁紫衣秀眉微蹙,姣好的面容挂上了一丝不耐烦,似乎有些不满于江闻的遮遮掩掩,凝蝶此时正坐在她的膝盖上,也一脸迷茫地看着袁紫衣,全都在大眼瞪小眼。
“江掌门,你真不打算说吗?”
江闻一头雾水地看着她,“呃……江某实在不明,还请紫衣姑娘明示……”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先前已经跟家师打听过了,她此前隐居峨眉山,从未向外人书信透露过有关于我们师姐妹的事情……”
袁紫衣凤眼樱唇、形貌秀丽,掩嘴轻笑一声更是明媚晃人,若非江闻刚刚见过陈圆圆的无双美貌,必定也会心神摇荡、目眩神迷。
只见她缓缓凑近了江闻,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江掌门,紫衣要说的现今已经说完了——现在该你解释一下,当初为何要千方百计接近家姊的事情了吧?”